第16章(第1/2頁)
章節報錯
三人走到門口,剩下的人也跟著走了出來。聽到他說自上去之後根本就沒有進去過時,眾人皆是一驚。但是在驚訝的同時,他們又表現得非常冷靜,只是不約而同地相互對視幾眼,又是集體沉默,無言而立。
“不知此人究竟是何人,為何行事如此奇怪。”一夾在人群中間的男子發問,眾人聽見了,但都沒有要回他的意思。只有他身邊站著的一個看上去比較熱心腸的男子,將他的肩膀拍了拍,告訴他,“誒、你是昨日才來鄜州吧,他你都不知道是誰。”
男子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還不忘輕搖兩下搖頭。這人不禁有些嫌棄地嘖嘖兩聲,“我這一看你就是昨日才來鄜州的,你不知道,此人是前些日子小姐從外面撿回來的,好像叫什麼,”男子想了一會,“徐、叫徐華,對。”
“徐華?”男子驚聲問,這人嚇得連忙將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前,示意男子小聲點。男子見他這極為慌張的模樣,忍不住連連點頭答應下,抬起右手將自己的嘴巴給捂住。這人頓時這才鬆了口氣,“說話聲小點,若是讓聽見,可就不好了。”
說完,這人轉頭看了眼門,那門依舊是呈現方才緊閉著的模樣。看完,他又後將頭回轉過,感嘆道,“奇怪歸奇怪,誰讓人家是個有本事的。若是沒什麼本事,估計店家早就將人給轟出去了,怎麼可能讓他如此在這逍遙快活。”
“說來真是羨慕,我什麼時候也能如他一般靠自己的本事吃飯。”一人隨之附和著感嘆,只是這話一出。就像是導火索一樣,引得其中的很多人都跟著他一起感嘆,“是啊,算想著來,我如今跟著店家已有好幾年了,現在給人連瞧病都不會,本來還想著……”
“唉”他長嘆一聲,“本來還想著。等跟著店家將本事學成了,就回去。沒想到,現在連最基本的抓藥都是問題,更別說瞧病了。”他將頭埋下,眾人為此都閉上了嘴。發言的男子也跟著他們閉著,一言不發。因為他自己現在是什麼位子,他腦子裡是清楚的。
沒過多久,男子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二樓的門,又別過頭問他身邊的人,“不知他都有些什麼本事能得店家如此禮待”。這人聽後,刻意將他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因為他會給人算命啊,來到這,他給算了好幾個人,還給小姐算了一卦,被算的都覺著此人靈。”
“還給小姐算了一卦?不知可有說是什麼結果,算得是準還是不準。”男子又問,這人有些為難,顯然這個問題是他回不上來的,他搖了搖頭,解釋,“本是想問的,可他說什麼開盤,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會影響什麼。而且他給人算的時候,是將人一個一個叫進去的。小姐的、估計只有店家知道了。”
男子聽完,若有所思地低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嘶、你說他算的時候故意不讓人看見,那算得的結果呢?也不讓人知道?既然如此,那誰清楚他到底是算得準還是不準。別是個沒什麼本事的江湖術士,為一次藥錢就索性騙了所有人。”嘟囔的話音剛落,眾人都紛紛盯著他看。
“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男子抬目,發現眾人的視線都在自己的身上,“難不成是我說得不對嗎?”他出聲詢問。這時,方才那個跟著人感嘆的男子不禁嘴角抽搐幾下,直接了當送給了男子一白眼轉身離開。他這一走,他身邊的連帶著他周圍的幾個人都是一樣,全都風流雲散,走去了各處。
男子對現在的一切都是渾然不知,如此場面讓他以為是因為自己方才說錯了話或者做錯了事情,才會導致這樣。“難不成,我說得真的不對?”他傻乎乎地自問,身邊站著的男子嘆出口氣,“這個、莫不是你的話真出了什麼問題?”,他有些饒有興致地看著男子,很是期待他的下一句話。
男子下意識皺了皺眉,他現在有些深感自己已經陷入了自我懷疑。他的嘴唇動了動,但是卻又什麼話都說不上來,男子決定不再逗他,出聲安慰,“沒事,別太在意。他們可能就是嫌你這話說得有些不著邊際聽上去有些自吹自擂罷了。那徐華很靈,剛才站著的有兩人是被算過,再者,你也知道,咱家醫館向來只看實力。”
“說得也是”男子嘟囔,身邊人出手將他的胳膊拍了下,“行了,別想了。想太多也無用,嘴長在人身上,想捂也捂不住,還不如跟哥哥我乾乾活什麼的。”不等男子答應,說話的人已經走進了房門。男子無奈聳了聳肩,也跟著走了進去。此二人都是何郎中的徒弟,包括散去的也是。只不過,這人和其他人比起,溫柔一點,不會有偏見。
“蘇娘子,你常不出門,自是不清楚。起初,我也以為劉娃是上門去找人家裡要酒,沒想到一日我同徒弟一起去給那人家裡,給他瞧病之後才知道,原來是跟著人學手藝。那時候,劉娃還小。那人也不覺得煩,耐心教劉娃。只是可惜此人命短,去年一病就再沒起來。”
這話剛說起還能聽出點興奮,但是說到後面,何郎中再就說不下去了。畢竟身為郎中,卻治不了那人的病。行走於江湖、行醫救人,做郎中的,總是妄想著與天鬥、與閻王鬥,可事實卻是一次又一次狠狠打他的臉。
察覺到何郎中心情不是很好,蘇寧也就沒有再問什麼,二人低頭品喝起茶來。整個過程中蘇寧說得話並不是很多,是何郎中一直在跟她講關於劉媚瀾的事,順帶發洩自己的情緒。
何郎中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蘇寧,蘇寧這才知道。為何那一日,劉媚瀾會一反常態地要酒回來,為何偏就是從那一日開始,劉武每次喝酒都會亂髮一次脾氣。原來,他喝得酒全是劉媚瀾自己想辦法做出來的。
手上的茶水很燙,但在蘇寧的手裡,它就不是特別燙。熱氣上升,雖然只是小小一點,可是恍惚間,她好像走進了自己的幻想中。她好像看見了劉媚瀾小小的身影背對著她,在跟著一個男子在學制酒,聽著指揮忙來忙去。
想著想著,她的頭就變得很重,是不一樣的重。只是一瞬,無數的自我指責瞬間湧上心頭。她這個娘當的,實在是一點用都沒有。現在仔細想想,家裡面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劉媚瀾在打理,說她孝順吧,非常孝順。但是一旦回顧自己小時候,她的心中就只剩下無窮無盡的、無法扭轉的懺悔。
說來,她蘇寧也算是富貴出身,小時候的她,只需要在院中同人玩鬧學藝就行了,怎麼會伸手去管這些東西。可能以前的蘇寧沒有想到,自己的孩子劉媚瀾會是一個早當家還除了會讀幾個字以外,就沒什麼拿的出手的尋常人。蘇寧知道,劉媚瀾喜歡學習,若是讓她從小學起。
那肯定是要比自己還要強很多,但是問題就在這裡。劉媚瀾從小就沒有讀過幾本書,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蘇寧將茶杯放下,手指上傳來輕微的燒傷疼痛感將她拉回現實。她看了看何郎中,如果讓劉媚瀾跟著何郎中的女兒呢,算了算了。她轉而又打消自己的念頭。將目光別過,重新低著。
何郎中本以為是她有什麼話要說,但她又及時將目光低下,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何郎中將茶水喝完,沒開口問什麼,他全當是她正在想劉媚瀾跟著師傅學手藝的事情,又開始找話聊,“說起來,那人釀酒有些日子了,有時候,偶爾來個達官也會買他的酒。”
“嗯”,蘇寧頭也不抬地應聲。話都說完了,她和何郎中根本就想不到有什麼話可以聊,一直都是何郎中先開口跟她說話。期間,劉媚瀾也有想過主動開口與何郎中多聊幾句。但是她擅長的,何郎中不擅長。何郎中擅長的,蘇寧又不擅長。加上蘇寧有常日不外出的習慣,除了孩子,就是孩子。
臨近快到醫館的時候,何二孃停下腳步。由於衣服是一直被何二孃拉著,所以劉媚瀾也跟著她停了下來。李大郎和阿福兩個人站在她們身後跟著停下,他們的目光一直死死盯著二人的背影。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為了防止自己再次被何二孃的小把戲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