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替我備好車馬。」陳儒之淡淡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聽不出情緒,但莫名能讓人覺得他現在興致並不高漲。

林軼卻又截然相反,得到他的回答後笑了一聲,而後帶著打趣意味的說道:「那我現在去同王妃說這些事情。」

陳儒之險些忘了,現在又被他重新提起,眉心忍不住一蹙,但大概是想到了被雷雲霞糾纏的後果,於是那對劍眉又重新鬆開。

暮色降臨,白婉柔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上塌了,房門卻被人拍得啪啪作響。

她原本沉寂的心不知為何飄了起來,像是能夠想到門外的來人是何意。

她開了門,果不其然看見了林軼,並不驚訝的問道:「這麼晚了,你還過來做什麼?」

林軼撓了撓後腦勺,大概也是覺得這麼晚來打擾她不太好,轉瞬又將這種扭扭捏捏丟擲腦後,大方回答。

「王妃,可能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了,皇上讓王爺今夜去參加宮宴,還要將你也帶上。」

白婉柔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問了:「為什麼要把我帶上?」

皇上與王爺的關係並不像明面上一樣好,這點她早就已經知道了,但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這和讓自己過去有什麼關係。

直到林軼說:「因為這場宮宴,世子和雲霞公主也會在。」

明明沒有多說什麼,可白婉柔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思襯之下,又覺得皇上果真是個段位高明的,看不慣陳儒之,還能用借刀殺人的方式讓對方不痛快。

白婉柔本覺得這件事情不重要,下意識想要開口拒絕,然而話還沒說出口,腦海中就浮現出她當著陳儒之的面說會配合他的場景。

已經到了嘴邊的拒絕又被她嚥了回去,活生生換成了:「好,我換身衣裳就出來。」

林軼都想好了待會要怎麼勸她,卻萬萬沒有料到她答應的如此爽快,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的門已經關上了。

她換衣裳的速度很快,沒有因為這幾日陳儒之說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就刻意磨蹭。

林軼也相當順利的將她帶到了馬車旁。

只可惜今日準備的實在太過於匆忙,有些細節來不及處理,像是上馬車的臺階。

白婉柔站在那處,面上透露出些許尷尬,她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也不知該如何妥善處理。

就在她想著憑一己之力直接上馬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手。

馬車上現在只有陳儒之一人,這隻手會是誰的不言而喻,她疑惑的抬起頭,瞥見了他清冷的表情。

「你之前答應過我會配合我恩愛,現在先演習一下,不行麼?」

他尾音微微上挑,聽起來真是詢問的意思,但白婉柔心裡卻全然沒有了這樣的意味。

什麼時候陳儒之也變成了這麼細心的人?

她拿不準主意,只覺得心中有一股酸澀的感覺慢慢湧了上來,無聲卻又強烈,霸佔了她的所有理智。

她就在這樣懵懂的情況下伸出手,甚至還笑了笑,「當然可以。」

這樣的情緒持續到皇宮前,白婉柔才訕訕回了神,看他似乎還有意將自己扶下去,頓時嚇得直接一跳,整個人便已經著了地,只是腳腕有些許痠痛。

「這點高度就不勞煩王爺了,我自己可以。」她邊說還邊扯了扯嘴角,但事實上並沒有如願的笑出來,抑或是說那個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只是一個轉頭的功夫,白婉柔就徹底脫離出了那樣如絲如縷的情緒,因為她看見了白青庭。

所有的感覺在那一刻都被牽扯回來,她倏然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身旁站著的是什麼人,也就真的笑不出來了。

倒是白青庭,沒有經歷她那些事也沒有她想的多,笑得十分燦爛,招了招手,似乎想要讓她過去。

但白婉柔清楚,宮宴上來的人絕對不少,魚龍混雜之處,自己還是需要與兄長拉開些距離,否則難免被人抓住了把柄。

當然也不得不承認,她最擔心的的確是白鳳岐。

今夜白鳳岐並沒有出席,宮宴上每家每戶又都需要至少兩個人,所以白家除了白青庭在以外,還有一個白婉柔極不願意看見的人——白清瑤。

說實在的,她心裡一直都沒有記掛著這個人,若是她不出現,自己就此遺忘掉也完全有可能。

偏偏她忽略了這人有多愛找事,僅僅是白青庭看了她一眼的功夫,白清瑤就已經將她和陳儒之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像是在看擺出來買賣的物件。

白婉柔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於是扯了扯陳儒之的衣袖,低聲說道:「我們先進去吧。」

她想著宴會上那麼多人,他們兩家又坐得遠,白清瑤總不可能刻意過來找她了吧。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白清瑤壓根就沒準備讓他們兩人安生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