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侯府的書閣之中,白鳳岐面前站著白婉柔與陳儒之二人。

二人不站在一起是已是郎才女貌,這會兒肩並著肩,更顯得如同一對佳人才子似的。

白鳳岐長嘆了口氣,自家姑娘眼光倒是不錯,沒看錯人,只是可惜了,一段姻親中若是得不到夫家的寵愛,白婉柔註定是很難生存的。

想到王府裡還有一個月意虎視眈眈,等著搶自己女兒的位置,白鳳岐的眸子便在頃刻間冷了下來,其中的冷意似乎能將一個活人凍的半死。

“儒之啊,你近日奔波於政事,我也知你疲乏不堪,進而從未提過任何過分的要求,只是我侯府之嫡女,被我捧在手心裡寵著,如今在你府裡,我真的很難不擔憂啊。”

他話中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因為白鳳岐沒有忽略,在聽到自己這句話的時候,陳儒之第一反應便是蹙緊了眉頭。

他知曉他已明瞭自己的意思,只不過還需要一些小小的威逼利誘,否則怕是陳儒之回王府後轉眼便將自己忘在了九霄雲外。

“話又說回來,王爺近日平步青雲,幾乎可以與我侯府旗鼓相當,朝廷中局勢又波濤洶湧,不知王爺對此可有何想法?”

看似是在探討政事,實際上只不過是換了個方式勸說陳儒之好好對待白婉柔罷了。

眼見著他們二人聊的話題越來越偏,白婉柔從開始的可以聽懂隻字片語到之後的一竅不通,只覺著自己似乎在聽無字天書的講解,眼前一片金星環繞。

恰在此時,白青庭推門進來,“父親,不知可否在你這借個人?因白清瑤說妹妹在這,我想與她吩咐幾句。”

白鳳岐對此自然是二話不說便同意了,更不用說他與陳儒之討論之話題相當敏感,即使是白婉柔聽見了去也並非好事。

而門外,白青庭興致沖沖地牽著白婉柔的手,在一片漆黑中小跑了片刻,而後才停在一顆梧桐樹下,他們二人的容貌被垂下來的樹葉遮擋了些許,此刻只露出絕色容顏的冰山一角。

“妹妹,這個陳儒之雖是良人,可並非值得你託付終身,若是日後再次回到王府裡謀生,你可萬萬不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顯然他已經知道了先前白婉柔都經歷過些什麼,為了月意,她甚至去做了最遭人唾棄也最低賤的事務。

白青庭當時得知這個訊息時,絲毫不敢相信這是那個矜貴的小姐可以做出來之事。

要知道白婉柔在侯府是一行人溺寵的物件,只恨不得將天上的日月星辰送與她。

這樣的人在王府的地位卻一落千丈,連婢女也可以啐她一句,這是何等的落差啊!

白青庭越想越覺得心中有股怒火急需發洩,可看著眼前妹妹恬靜的笑顏,一時之間又淡定了幾分。

“知道了青庭哥,你待我如此之好,日後我都不知該如何報答你才是了。”

見她嬉皮笑臉的模樣,白青庭就知道那些話她最多聽進去一半,怕是轉眼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罷了,妹妹的事便隨她去吧,無論如何,侯府永遠會是她背後最堅強的依靠。

彼時,白鳳岐對陳儒之的態度與他無二,“今日你貿然翻牆進來的事我不予計較,可若是日後你待婉柔有半分不好,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陳儒之卻並不將他的威脅放在心上,分明還在靠著侯府的實力,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像極了大丈夫。

“若是白小姐覺得在我王府受了委屈,和離便是,何苦讓您老人家在這與我交談?”

和離對一個姑娘來說影響甚大,豈是他一句戲言便可實施的?

白鳳岐聞言,臉色不見好轉,卻又沒法拿他怎樣,畢竟自家女兒自己最懂,白婉柔對陳儒之的喜愛那可是刻在了骨子裡的。

最終他還是隻叮囑了幾句,就讓陳儒之出了書閣。

看見陳儒之滿臉不適與強壓怒氣的模樣,白青庭有些落井下石般的雀躍,立刻進了書閣。

“父親,你說妹妹此次回來轉變如此之大,連一向最喜愛的陳儒之也不那麼放在心上了,究竟是因何之故?”

白鳳岐嘆了口氣,他早已料到白青庭會問這個問題,“想來婉柔近日在王府應當是受苦了,所以才能醒悟啊。”

他說出這句話,只覺得整個腦袋都在如擂鼓般的陣痛,自己一直寵著疼著的女兒,怎麼就變成了陳儒之口中連和離也無需細細斟酌的物件呢。

白青庭因這句話氣的不行,加之他年輕氣盛,當下便想趕上馬車將陳儒之拉下來,非得把這件事情好好說道說道不可。

好在他快邁出書閣的門檻時被白鳳岐叫住了,二人四目相對,雖同樣厭惡陳儒之,可白鳳岐也不得不勸說白青庭。

“這件事情你我二人就不要再插手了,一是陳儒之的實力已經日趨強大,我們不宜此刻撕破臉皮;二是我相信婉柔的能耐,她以後一定能讓陳儒之心甘情願地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