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蕭綽起了高燒,我不得不去給他診脈。

蕭綽躺在龍榻上,看起來睡得極不安穩,腦門上都是沁出來的冷汗,眉頭鎖的很緊。

在出谷以後,我聽人提起過不少有關蕭綽的事情,不得不說,這位小皇帝還是挺不容易的。

起初他生母出身卑微,所以連帶著他也不得先帝的喜歡,卻一步步走上爭奪王儲的位置,年紀輕輕就幹掉了跟自己競爭的幾位皇兄,最後還收拾了那些皇子們背後的官宦貴族,單是想想,就覺得血雨腥風,九死一生。

我小心翼翼地給蕭綽施針,突然蕭綽清醒過來,驚魂未定地喊了一聲——

“臻兒!”

我被嚇了一跳,手中拿著的銀針差點因為手抖紮在了蕭綽的腦門上。

他緩過神來,看向我,彷彿劫後餘生似的把我抱在了懷裡。

我覺得有些無奈,雖然知道蕭綽夢魘住了,病得挺重,但仗著自己生病吃我豆腐可不行啊。

我看了看手中的銀針,沉了沉氣,把它紮在了蕭綽的後背上。

蕭綽頓時吃痛,他放開我,皺著眉,滿臉糾結地看向我。

我向他抱歉地請罪:“對不起,陛下,微臣……一時緊張,手抖……”

我把他身上的銀針全都收了,說道:“既然陛下醒了,那就沒事了,微臣會為陛下開一個藥方,多吃幾天就能痊癒。”

我向他拱手磕頭,說:“時候不早了,陛下早些歇息,微臣告退……”

可是,蕭綽卻握住我的手,淡淡地說:“以後不必如此多禮,朕不希望你對朕如此客氣。”

我想說,若他不是皇帝,若真要我對他不用客氣,我現在就想搬起旁邊的凳子砸到他腦袋上去。

怎麼了?憑藉自己是皇帝,就能隨便耍流氓是不是?

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男人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蕭綽忌憚地看了看我手中的銀針,再次把我拉進了懷裡,說:“凌兒,今日你在此陪陪朕,好不好?”

對上我驚恐的表情,他安撫地一笑說:“朕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是想讓你陪陪朕。”

蕭綽的身上有股龍涎香味,聞起來淡淡的,讓人心神安寧。

可我靠在他的胸口上,只感覺忐忑不定,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蕭綽他到底要做什麼?喜歡我?不太可能吧,畢竟我們才剛剛認識,總不至於一見鍾情。

別人口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蕭綽剛才失聲喊出的那句‘臻兒’又是誰?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別苑中,埋頭倒在床上睡到了下午。

也許是受到昨天晚上的影響,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裡,蕭綽喊著我的名字——

葉臻。

只不過在夢裡的他,委實可怕了點,對我冷若冰霜,反而將林悅顏捧在了手心裡。

我被這對狗男女折騰的體無完膚,生不如死,但蕭綽卻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