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處偷聽了許久的裴夫人滿臉不敢相信,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眼裡全是失望與恐懼,她不知道何時她的兒子已然變成如今的模樣。

她那個引以為傲的兒子,為何會變成這般?

連自己的父親都能痛下殺手,他可是他的父親啊。

若是想要這裴家的財富,他直言裴老爺也不會拒絕將裴家託付給他。

他本就是裴家財富的享有者,妹妹終須會出嫁,出嫁之後所有都是他的了。

難道他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及嗎?

“墨軒,你為何要對你的父親下手,他是你的父親啊,他給你的生命,撫養你長大,把他能給你的都給你了,你難道一點都不會感謝他嗎?我與你父親都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也沒有多長時間能等了,你想要裴家你跟父親開口,他不會不給你,你這般又是為何?”

裴夫人痛心疾首地看著裴墨軒說道,手捂著心臟的位置,臉上是尚未乾涸的淚痕。

丫鬟扶著她,讓她不至於摔倒在地上。

“裴夫人莫要生氣,注意您的身體。”蕭子桑出聲勸道,裴夫人的身體如何,他再是清楚不過。

現在裴老爺上亦如此,要是裴夫人再出了岔子,那豈不是白白讓裴墨軒一石二鳥,一下將生他養他的人全部除掉了?

蕭子桑退後幾步,氣定神閒地坐在石凳上,似乎是等待看這場鬧劇的收尾。

他方才之所以會說出那樣的話,完全就是在給裴墨軒挖坑,讓他最快的速度掉下去。

本以為需要耗費很多時間與口舌,畢竟他是個商人,精明的很。

不料如此輕易地就露餡了,還全盤托出。

看來金錢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都能使人為之瘋狂。

裴家的財富有多少,他不知道,但有一點他是知道的,那就是能夠讓裴墨軒對父親下手的地步。

或許在他眼裡,父親根本不重要,財富權力才是最重要的。

裴墨軒倏地笑了,他看著哭的痛心的母親,笑的極度嘲諷。

“母親,你真的懂我這些年過得是什麼日子嗎?”裴墨軒不等裴夫人開口,自顧自地說著。

“我這些年看著過得很好,實際上什麼都不是。父親一直對我視而不見,即便是我能高中狀元,他也不會對我另眼相看,他只會覺得我是個不成氣候的孩子,我甚至連妹妹都不如。

我一直都在努力證明著我是一個很好的孩子,我努力學習,中了狀元,因為他說不喜歡我給朝廷辦事不喜歡我當官做派,我放棄了仕途開始經商。我自知我的經商天賦很低,所以我做事小心翼翼的,連一點小事都要親力親為。在外人看來我對於事情很上心是個不可多得的孩子,在我父親眼裡我還是不成氣候。

我努力了幾年,讓我自己的生意有了起色,想著未來就能幫著父親管理裴家的產業,能讓他跟你早點頤養天年過上含飴弄孫的生活。可他絲毫看不見我的努力,他只會覺得我是在白費力氣。

我的努力被這樣看待,我能不生氣嗎?我起初真的不在意也不覬覦裴家的財富,即便是最後全給了妹妹當嫁妝我也無所謂的,可是父親一次一次的行為,讓我開始想要得到這些財富,想要看著這個只會奚落我的父親死在我的手裡!”

他面露兇狠,好似這才是真的裴墨軒。

可這樣的他,真的太可怕了,讓人看著就背脊骨發寒。

“墨軒,可是你也不知道你父親的用心良苦啊。”裴夫人被扶著坐下,深吸氣,讓她的心臟稍微舒服一些。

“我父親能有什麼用心,不過是不喜歡我這個孩子罷了。”他笑的嘲諷,看著裴夫人的眼神森冷,“當年你們若是真的不喜歡我,你們完全可以將我掐死,讓我不用活著啊。我活著不是礙著你們的眼嗎?你們的做法我是真的搞不懂呢。”

蕭子桑聽著母子兩人的對話覺得無語,不想接著聽下去,起身去往裴老爺的房間裡。

——

房間裡,裴老爺臉色慘白,氣若游絲,似乎是真的大限將至了。

“蕭大夫,您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管家看著蕭子桑,祈求他再出手救回裴老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