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民是想不出辦法來的,陶玉晨一提他就欣然同意,還對自己的聾啞妻子比劃了起來,大意是讓她在家關好門,不要讓別人進來。

“衛民你弄啥嘞,我在這院子裡站半天了!喲,還有客人呢,這位是?”

楊興是明知故問,楊衛民呢,他還真以為村長什麼都不知道呢,趕緊鄭重其事地為雙方介紹起來。

“村長好,是這樣的,楊樹他們家跟著我種了兩畝西瓜,我來看看長勢怎麼樣了,我愛人程宸浩是集上衛生院的一名醫生,聽說楊樹爺爺身體不太好,就順便跟著我過來給老人家診診脈。”

陶玉晨圓得滴水不漏,神色更是坦然並且十分誠懇,連楊衛民都要以為是真的了,何況本就不知情的村長。

楊興客套笑道:“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進去跟程醫生打聲招呼吧,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

“嘶……”

楊衛民倒吸一口涼氣,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陶玉晨不慌不忙,等楊興走出兩步了才微笑著出言阻止。

“程醫生看病的時候不喜歡有外人在場,我能不能請村長先陪我們到地裡看看,趁著天還沒黑透,咱快去快回,等看完瓜秧再回來打招呼也不遲嘛!”

楊興果然停住了腳步,陶玉晨又給楊衛民使了個顏色,他才連忙把七上八下的心壓下去,帶頭往自家地裡去。

“小陶同志真是年輕有為啊,聽說程家莊要靠種西瓜摘掉貧困鄉的帽子啊。”去的路上,楊興忍不住套話。

三里楊是盱潼鎮人口最多的自然村,一百一十三戶,人口足足是程家莊的四倍。

楊興也是所有村幹部裡邊最有希望往上提的,當然很關心競爭對手程勝利的政績。

陶玉晨聽出了眉目,她表現得很謙虛。

“不瞞您說,我確實想用西瓜的收成來改善我們村所有鄉親們的生活,讓我們莊的後生,也能像你們三里楊的後生一樣,娶上媳婦。至於最後結果怎麼樣,還得看老天爺的意思,農民不管種什麼,都是看天吃飯。”

確實,三里楊可比程家莊富裕多了!

楊興內心無比自豪,也不再追問種西瓜的事兒,因為其實在他看來,全村改種西瓜分明是有欠妥當。

說話間已經來到楊衛民家的地頭上,楊興還興致勃勃地談著天說著地,陶玉晨卻顧不上應付他了,她衝進地裡,彎腰連著檢查了好幾株瓜秧。

這時候的瓜秧已經度過了幼苗期,開會長出翠綠的大葉片,霎是喜人。

可陶玉晨卻高興不起來,她頭也沒抬,只是揚起聲兒。

“楊樹爸爸,瓜秧根部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褐色的?”

“啥?我看看我看看。”楊衛民連忙就近檢視了幾株,頓時慌張得差點哭出來,“咋回事,昨個看還好好的呢,小陶同志,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

“確定昨天還沒有嗎?”

“確定!小陶同志,你不知道,楊樹可看重這些瓜秧了,每天都來地裡看,哪顆苗子最先長出第一片大葉子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楊樹還很認真地做了筆記,每天都記錄瓜秧的生長變化,要是昨天就變成這樣他肯定早就回家說了!”楊衛民急得眼眶都紅了。

陶玉晨順著在地裡轉了一遍,仔細檢查過所有瓜秧,最後才得出了結論。

“根部出現褐色斑點是感染枯萎病的特徵,如果不及時干預,會導致葉片慢慢枯萎倒地,最終瓜秧很難存活下來。”

“啊?那怎麼辦啊!”楊衛民一聲哀嚎幾乎快要把人的耳膜刺破,陶玉晨還還沒來得及說話,楊興就搶先開口。

“還能怎麼辦,認栽唄!誰叫你沒事胡亂改種的,幸好也就二畝地,損失也不算大,就是這費了牛鼻子勁兒壓上去的砂石,想要清理乾淨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

楊興端著說教的架子,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地在田埂上走來走去。

“衛民啊,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清理砂石這事兒你可別指望鄉親們幫你,雙搶剛結束,人人都累得跟啥樣,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勁兒呢!”

“而且你家楊樹鬧著要改種西瓜,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孩子的話不能聽,可你倒好,非要順著孩子的心意,你家楊樹再聰明,再會讀書,不也還是個孩子嘛!”

“村長,請問你說完了嗎?”陶玉晨沒有好臉色了,對付楊興這種人,也沒必要將什麼情面。

“瓜秧是害了枯萎病沒錯,不過發現得早,使用春雷黴素進行治療就行。”

說著,她從冷庫空間的農作物藥品儲存櫃裡將藥調了出來,虛掩著假裝從隨身攜帶的小布包裡拿出來。

“楊樹爸爸,正好我帶的有,這兩包藥粉,一包是五十克,兌七十五千克水,能噴灑一畝地,去拿農具,我來幫你。”

春雷黴素是農用殺菌劑,用在瓜秧生長期,對西瓜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陶玉晨手裡這兩包還是農業科學實驗室改良過的,只除菌,無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