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心挑選的十個村莊就沒有不知道程宸浩的,她是有意識地在老百姓心中悄悄植入廣告,為將來創立品牌提前打下群眾基礎。

自從夏收開始,程宸浩家就變成十里八鄉最熱鬧的地方。

每天一大早桂花嫂就開始做準備工作。

在家洗好切好辣椒蔥薑蒜,帶著上程宸浩家,用他家院子裡的大鐵鍋爆炒,每鍋能炒二十斤左右,早上九點半之前必須炒好最少三鍋,然後分給門口排隊等著的小夥伴們。

同時也是九點半,另外十個小夥伴也排著隊,有序地進去批發塊塊冰。

除了剛開始第一天略微有些慌亂,後來每天都進行得格外順利。

程老四吊兒郎當地把夾在耳後的香菸拿出來,放在鼻子底下狠狠吸了吸,最後一根了,他沒捨得抽又夾回了耳後去。

“呸!投機倒把還敢搞得這麼明目張膽,擱早幾年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程錦繡這幾天都在家弔喪著個臉,晦氣得他賭錢把把輸,程老四憋了一肚子火,剛咒罵了幾句就看見程家人運秸稈回來。

秸稈雖然不經燒,但曬乾以後留著引火很好點燃,在農村人眼裡可是大大的寶貝。

三叔拉著繩子,大伯在車架子後面推,倆人同心協力都有些費勁兒,因為車上實在堆得太滿了,把輪胎都壓扁了。

程老四看見了也不說幫忙,反而跑過去唾沫橫飛地搬弄起來是非。

“老大你可算回來了!快起看看小浩娶的那個敗家精在幹啥吧,她投機倒把啊,怎麼得了!老程家三代赤農身家清白,老大你可不能由著那個女人在咱們老程家臉上抹黑啊!”

“住嘴!不許你罵小浩媳婦!”三叔氣得撂下繩子不肯拉車了,撅著嘴掐著腰,瞪大了眼鏡直跺腳。

程定邦也拉下臉,“老四,你說話最好客氣點,否則休怪我翻臉!”

程老四難以置信,陶玉晨才嫁過來幾天啊這麼快就收服人心了?

前幾天連弟娘去借糧食的時候還偷聽到老爺子跟老大談話,回來信誓旦旦地說老爺子跟老大都對陶玉晨不滿意,認為她不能安生過日子,要想辦法把她趕走!

怎麼這麼快就護著她了?難道她投機倒把真的給老程家賺了很多錢?

程老四腦子活泛,雖然他從來也不用在正道上。

“嘿嘿嘿……”程老四搓著手,話鋒一轉立刻換了副面孔,“小浩家這幾天熱鬧啊,他媳婦是不是往家拉老鼻子錢了,老大,你也知道錦繡上學都是老三的主意,你們不能半路撂挑子啊!”

“我沒錢。”程定邦說的是實話.

這年頭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以前是老三堅持,非要用小浩的津貼去供錦繡上學,都是一個門裡的骨肉至親,程定邦也不好多說什麼。

但這幾年程老四越來越不像話,而且程定邦也看出來了,錦繡自從去了縣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他也認為完全沒有必要繼續資助下去。

鬥米養恩,擔米反而養出仇來了!

“你沒錢,小浩媳婦有錢啊,別忘了她和小浩是必須對你盡孝給你養老的,你要是問她要錢,她還敢不給你嗎?”

程老四舍下了臉皮,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老爺子走了過來。

出人意料的是在全村人都害怕的老爺子面前,程老四不僅沒有絲毫懼意,還愈發厚臉皮。

“總算來了個明事理的,要不我爸臨終前怎麼會把我手把手地託付給大爹呢,您可是答應過我爹要好好照顧我的,總不至於看著我一大家子吃不上不管吧!”

“這回又要多少。”

老爺子腰裡彆著割麥的鐮刀,後背上兩大捆秸稈壓彎了他的腰,老大跟老三見狀想過去幫他分擔,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程老四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光是虛情假意地拍了幾句馬屁。

“我就知道還是大爹講信義,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嘿嘿,這不馬上就收完麥子了麼,我還沒錢沒種子買化肥呢!”

“多少。”

“少說也得八十,今年種子跟化肥都漲價!”

“你騙人!騙人!”三叔急壞了。

種子跟化肥是漲價了但也用不了那麼多,老四家的地一大半都被他拿去還賭債了,莊裡人晚上在大部隊閒聊時說的話,三叔都聽見了,可是他沒有辦法準確地表達出來。

“騙子,他是騙子,是壞人!”

眼看著三叔情緒激動得滿臉通紅,老爺子趕忙放下秸稈拉住了他,把他交到程定邦手裡。

“老三又要犯病了,你快帶他回家讓他冷靜冷靜!”

程定邦抓住三叔的手腕就不鬆手,連聲安撫:“老三聽話,跟大哥走,別忘了大哥眼神不好使走路容易摔跤,你可千萬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