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個時代的慾望

“你怎麼了？“屈景昭看著林橘兒即將滑落的淚水，突然內心揪緊了，彷彿心絃被撥動了似的。

“沒什麼！“林橘兒回過神來，迅速轉頭背對著他，不留痕跡地拭去眼角的淚珠。過往的沉思就此打住。或許，自己應該忘了那個慘烈的時代，只是她的內心在此處卻沒有一個落腳點。或許應該這麼說：雖然她的神識已經跨越幾千年來到這個時代，可她的神魂卻還是留在了過去。

當林橘兒的淚水滑落時，車內的氣氛就變了。屈景昭已經沒了與她抬槓的心情。唯獨感覺她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不可思議，又有太多令人憐愛的地方。這些都讓他移不開眼睛。

“林小姐，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屈景昭再次轉向林橘兒，眼神變得溫柔了起來。

“您請說！”

林橘兒收回心神後，便不再傷感了。她恢復了笑容，雖笑得勉強卻是溫柔的。清雅得就像沾了晨曦，剛綻放的花朵。這或許就是古人所說的“梨花帶雨”吧！屈景昭看入了迷，竟然又移不開眼睛了。

“屈總？”

“哦……”屈景昭如夢初醒，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要問什麼。“為什麼我總感覺你跟別人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哪裡都不一樣！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麼？”林橘兒也有了一絲好奇。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向自己闡述對她的感覺。

“好像？好像什麼呢？”屈景昭努力尋找合適的形容，突然眼睛一亮。“對了！好像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林橘兒一驚，竟然有些慌了。這個屈景昭倒是洞察力了得，只是他應該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是從兩千年前來的吧！只怕就算是告訴他，他也不會信的吧！林橘兒很努力安撫著自己平靜下來。“屈先生，您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林橘兒冷靜地反問。

“因為你身上沒有這個時代的人該有的東西啊！”屈景昭一臉精明地打量著眼前的姑娘。沒想到這姑娘竟然也有慌張的時候。

林橘兒非常好奇。她想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有哪些特質，於是轉過身去追問道：“屈總，我倒真想這個時代的人該有的是什麼？”

“慾望！”

“慾望？為什麼是慾望呢？”

“對！就是慾望。這個時代的很多人都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要主動去爭取。而你的身上完全看不到這種慾望。好想在這個世界中，你什麼都不想要。所以，我就很奇怪了。有什麼都不想要的人嗎？我更奇怪是……”屈景昭說到這裡，竟然眉頭蹙得更深幾重。

“是什麼？”

“奇怪的是：明明你什麼都不想要，卻好像胸有成竹自己什麼都能得到似的。”屈景昭聳聳肩，一臉茫然地盯著林橘兒。他不明白世人都爭搶著的，在她林橘兒面前卻變成了供她來挑選的。尤其，自從符老找他要人後，他就深深覺得不可思議。他很想知道這個林橘兒到底是有意引起別人的注意，還是無意中吸引了他人的。或者說，她本就知道那個小蝶的家世，所以故意接近她的。如果是這樣，這個林橘兒就太可怕了！像她這樣精於佈局的女人，他還是頭一次見著。可是，這般深沉的心機，不應該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該有的啊？而且她還受傷、還失憶。按小說中描寫的情節，失憶的人不該是最脆弱，最無助的嘛？一個失憶的人，不應該是連自己都顧不過來的嘛？可她倒好，還有閒心去操心，照顧別人？

“我不覺得自己得到了什麼。”林橘兒非常淡然地回答屈景昭的質疑。“至於沒有慾望，應該是因為我失憶了吧！”林橘兒想了想只好用失憶當藉口。反正她跟這個時代的人隔了數千年，她懶得費口舌讓這個時代的人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