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那封書不完離別的信(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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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淺對護士的戒備視若無睹,好似她不存在般。
她目光從慕容亭蒼白英俊的臉上,移到他左胸的位置,她怔怔看了半晌,似能看到他身上被子微微的起伏。
她眨了下眼,才轉頭邁步朝裡面走去。
護士覺得她舉止嚇人,看她朝手術室去委實是鬆了一口氣。
慕容淺挑簾進到手術室,裡面手術燈已經關了,只開了一盞壁燈,但白燈明亮,足夠她看清整個手術室內的情形。
入目陳設,不是銀白,便是白色,冰冷的,看的人格外的冷。
房內中間不高不低的手術檯上,躺著一個人,其上蓋著的白布遮住了他的身形。
慕容淺看到他,眸裡才有光流動,她摘掉口罩,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笑來,才挪著沉重的步子走上前去。
她將摘下的口罩放在手術檯上,雙手慢慢掀起蓋在他頭上的白布。
她看到他烏黑的短髮,豐滿的額頭,如墨的眉色,在一點點往下,是筆挺的鼻樑,還未失掉最後一抹粉嫩的薄唇。
依舊是那張帶著病弱的美麗面孔,只不過他朝裡右太陽穴上有個洞,傷口被處理過,血液凝固,看著卻還是那麼驚心,讓她連騙自己說,說他是在跟她開玩笑都不能。
不一樣了,他以前即便帶著病弱氣,臉還是會似那陽光下的梨花白晶瑩剔透,如今卻像極了那開始消融的冰雪,帶著從未有過的重量感。
壓得她不能呼吸,但她沒有哭。
因為任她如何鬧,眼前這雙如星如辰的眸子,再也睜不開了。
“痛嗎?”
她抬手去觸碰他的臉,指腹在碰到他時似觸到了冰涼的玉,她其餘手指緩緩在他臉頰擦過沒入髮絲,只有半掌覆在他的臉頰上。
她拇指在上面來回輕輕摩挲著,即便它不再溫軟,暖熱了又急速冷去。
但她不在乎,她笑著,比哭還難看,可她努力笑著。
她輕聲說,“我來跟你告別了,如果你能看見,你會看見我是笑著的,但你沒能給我這個機會,你帶著愧疚離開,只看到了我的不安和等待。
可你本不該這樣死,我也不該這樣活,但我都接受,因為我還要活下去。”
見識過慕容淺先前的瘋狂,所有人都擔心她見過顧雲瀾後會承受不住。
但慕容淺沒有像他們預想的那樣悲痛欲絕,他們不知她在手術室的情形,但從她第二日破曉自手術室出來後,他們再無見她掉過一滴眼淚。
她很安靜,很乖,咽不下東西但是她會吃,睡不著覺但她會躺下,她替他守靈三日,看著他的送葬隊伍遠去,靜靜的,不哭也不鬧。
她說她要回山腳下的小院住一段日子,瘦猴送她回去,她亦如他在時一樣,一日三餐,招貓逗狗,看書讀詩,養樹弄草。
只是今時,沒他添柴燒菜,沒他翻書朗誦,沒他變著法子逗趣笑動山林。
一切一樣,又都不一樣了。
很多人來看她,走馬觀花似的。
她除了精神有些不濟,卻跟沒事人一樣,清醒明理,所以那些來勸她的人,除了無奈嘆氣,最後都沒有話說。
倒也不是全無話說,有兩個算是陌生人的人來看她,南宮池和趙太太。
她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有父有母,即便不再了,她也還有堂兄表姐,這樣一算,她的確可以叫慕容海一聲伯父,慕容亭一聲大哥。
第七天的時候,慕容亭來看她,說她可以怪他,可以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