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亭今日有事路過醫院,想著多日未與魏然敘舊,正逢中午,他便想約人一塊吃個午飯,不想無意在辦公室外聽到了慕容淺與魏然的談話。

他原想徑自離去,不想心絞痛難忍,走了不過幾步,人就暈倒在了走廊上。

待他醒來時,窗外天色已暗。

慕容淺見他醒來,高興地要去喚醫生。

慕容亭制止了她,“不敢勞煩顏小爺,幫忙叫下初九即可。”

他的話疏離,除了客套,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

慕容淺愣了一下,眸中閃過一個不待捕捉的情緒,她不想逃避,迴轉身來,重新坐到了病床前。

慕容亭從床上坐起來,看她如此,再次生硬道,“顏小爺身份不便,不宜守著我,還是速速離去的好。”

“大哥。”慕容淺輕喚,不是一個男聲,是她假作顏如玉後,第一次用女聲說話,聲音比之以往有些嘶啞,但還是好聽的,“對不起。”

慕容亭的冷硬被一語衝散,滿心的不忍,“你知道我最見不得你說對不起,你從未對不起我。”

慕容淺吸了吸鼻子,勉強擠出個笑來,道,“事非我所為,但卻因我而起,我不知自己為何會佔用趙太太的身份,讓義父覺得我是慕容二叔的女兒……”

“你會如此說,想來也是道聽途說,並不知箇中緣由。”

在慕容淺的疑惑下,慕容亭繼續道,“父親會如此以為,自是因你身上的確有能令他信服的東西,至於他何故如此,確因慕容家愧對二叔,我家沒有家的樣子更是與你無關,因為它從來都不是一個家。”

他語氣淡淡的,很是平靜,沒有恨,也沒有怨。

慕容淺放在腿上的手微蜷,又叫了一聲,“大哥。”

慕容亭笑笑,“我真沒事,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也無需安慰我,你只需知道,如果有一天你願意回來,慕容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這些話語是輕柔的、溫暖的,但卻字字刺在慕容淺的心口。

她的確曾想過等她做完她想做的一切,總會有那麼一天,她會回到慕容亭身邊,繼續守護他,不給任何人傷害他的機會。

她不知汪雨凝的話是否全對,但現在她知道有一半是對的,她傷害了他。

她說,“我明日不去京城了,等承軍穩定了再去。”

慕容亭一笑,“拿下承軍非朝夕之間,你留下能做的也有限,還不如去做你想做的事。”

慕容淺堅持,“還義父清白,守護大哥都是我想做的事。”

“你走的太遠了。”慕容亭抬手摸嚮慕容淺的鬢髮,她此時的頭髮短,即便柔順,發尖仍是扎手的,扎進他彼時千瘡百孔的心,痛,又不那麼痛。

他對她總是心軟不忍的,“還了他的養育之恩,便放下吧!慕容家有我,這萬里山河亦有我。”

門外有嘈雜聲傳進來,似顧雲瀾在與守門的初九爭執。

慕容淺一驚,站起來,“我讓他離開。”

她緊張的反應,落在慕容亭眼裡,無異於在他心口補了一刀,但他並不流露出傷痛,“他來自是找我,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