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淺坐在茅草屋內,顧雲瀾勉強撐著病體,用手支著頭,坐在她對面。

他唇上霜雪初化,唇角噙著笑意,眸子裡的光比星辰還耀眼,看著是那般意氣揚揚,毫不掩飾他得佔先機的喜悅心情。

他微微笑著,“你來得比想象的快。”

慕容淺看著他,道,“你早知道了?”

顧雲瀾莞爾一笑,“慕容淺,現在是老天爺都站在我這邊,你認輸吧!”

慕容淺眸底依舊帶著不服輸的堅韌,但也有萬般算計,依舊抵擋不住歷史車輪的不甘。

她怪自己在山上太不關心時局,誤以為各地對中央再不滿,怎樣也該等到開春的時候。

她以為她有足夠的時間,破除承軍對慕容亭的隱患,但沒想一切竟來的如此快。

慕容淺道,“承軍既已宣佈獨立,便有地方財政收入做支撐,不差我身上這點家財,你何必執著於此。”

顧雲瀾垂眸,放在四方桌上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在桌面,像真有在認真思考慕容淺的話。

慕容淺一顆心懸著,越懸越緊,目光一刻不移地看著他,想只要顧雲瀾願意鬆口,她甚至可以直接以找到她為由,奉上她的所有身家。

可顧雲瀾含笑抬眸望向她的那一眼,擊碎了她所有的期待。

他道,“差,不差,是我說了算。”

慕容淺抿嘴苦笑,笑自己的天真,也笑對眼前人莫名的期待,她心裡其實清楚得很,早在顧雲瀾站在人前的那一刻,顧珍就容不下慕容府了。

她抽出事先藏在棉袖裡的信紙,攤開在顧雲瀾面前。

白紙上寥寥幾個黑子,寫著“婚書,僅以此書,證二人之約”,落款處狂逸草書已簽上了“慕容淺”三字。

她道,“我之前說需要三個月,除了要考慮,還因我有未完之事,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這點時間。”

婚書,本是這世間最美的承諾。

顧雲瀾看著眼前這張信紙,眼灼灼生疼,心像被萬蟻撕咬,“慕容小姐對自己的婚書,還真是隨意。”

慕容淺澀澀一笑,“你要的無非是個結果,何必拘泥形式。”

對,他不過是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都不在意她是否真心,為何要執著於一紙婚書。

他眸裡帶著寒涼,亦是一笑,“慕容小姐既不拘於這些世俗之禮,那成婚之前,便搬來常新路與我同住,這樣別說三個月,便是三年,我也可以給你。”

饒是慕容淺再好的脾氣,連日來積攢了怒氣也再壓抑不住。

她徹底爆發,一把抓回婚書,道,“顧雲瀾,你別得寸進尺。”

顧雲瀾倒是難得好脾氣,耐心提醒道,“慕容淺,在這亂世,多的是高門大戶一夜間傾覆,你別等到我帶兵圍了慕容府,才學會低頭。”

他笑眼如月,攤開手嚮慕容淺討要她手中那張被抓皺了的婚書。

慕容淺抓紙的手越攥越緊,眼裡的怒火足夠燃盡世間萬物,但想到慕容家,她的手還是緩緩鬆開了。

似終於認命了,她無力道,“我慕容淺,不嫁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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