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許渾體內的小蜘蛛順著紅線原路返回,等最後一隻白蜘蛛回到靈脈,容棲棲才真正送了一口氣。

她小聲喚了許渾的名字,“吱個聲。”

許渾沒反應,依然閉著眼坐在溫泉裡,容棲棲湊近一些,伸出蔥白的手指,戳了戳許渾臉,“許渾?”

依然照舊。

容棲棲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呀,靈脈入體,照理來說很快就會——啊!”

許渾猝不及防地睜開眼,故意做成鬥雞眼,歪脖子扯舌頭的鬼臉。容棲棲因湊得太近,被驚到了。她頭往後仰,但腳底打滑,沒控制好靈力,一下掉到水裡。

許渾沒料到容棲棲反應這麼大,生怕她雙膝磕在石頭上,伸手拉住她的肩膀,讓她往他這邊倒。

還好有許渾做肉墊子,容棲棲才免了血光之災。不可避免的還是落入池子裡,激起好大的浪花,兩人現在都溼透了。

許渾感受著自己鮮活的身體,以及懷裡溫熱的人。她的衣袍溼了大半,頭髮因只是用一根簪子半綰著,一半的黑髮不是在水裡,就是扒在始作俑者肩膀上。

容棲棲沒好氣地瞪了許渾一眼,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睫毛帶著水霧,這一眼真真是秋眸流轉,清冷中又帶有一絲嬌態。

許渾不自覺地吞下好大一口口水,容棲棲見了,還問道:“你餓了?正好我也餓了,快把我放開,我們去吃飯。”

又是吃?此情此景,怎麼她的腦袋裡還是吃?

不過他這段時間,確實沒吃過一頓飽飯,於是許渾的肚子也給力地叫了一聲。

許渾臉皮比天厚,一點不好意思的情緒都沒有,反正他什麼樣容棲棲沒看過。

“好,我們一起。”

因為是你,所以我說好。

因為是你,我才想一起。

因為有你,才有了我們。

少年的聲線還帶有許久未開口的低沉和沙啞,他頭髮長了許多。因沾了水,到肩膀的髮尾稍稍有些捲曲,不但不亂,還為少年更添一絲不羈和張揚。

他的眼睛也因水霧而溼漉漉的一片,但也蒙不住他看向懷中人的光。

容棲棲真覺得許渾的眼睛會說話,她認為她又看懂了許渾的眼神。

心道看把孩子給餓得,都快餓哭了,跟等著被小狗一樣一樣的。

她去搶親,不是,搶人之前,打聽過許渾在刺史府過得怎麼樣。

聽完那個人描述之後,她都為許渾捏了把汗。

真慘。

容棲棲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有人天天給她吃水煮菜外加兩個雞蛋,她可能要瘋。

不知不覺中,容棲棲更覺得許渾餓得太久了,聽聲音都有障礙,否則她示意了許渾這麼多次,她要起來,許渾就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她,動也不動。

想多了“餓”字,她也餓。

容棲棲忍不了了,挨近許渾的耳朵,準備最後說一次。

許渾只感覺那股溫熱愈發向他貼近,他的臉都要燒透了。

她想做什麼?難道要親我?

可是我還沒準備好,怎麼辦?不能讓女孩子主動,不如他主動——

容棲棲吸了一口氣,在許渾耳邊大喊道:“我——要——吃——飯!”

容棲棲這一聲雖然沒震破許渾的耳膜,但把他心裡那點旖旎徹底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