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舒的合租房的客廳裡的沙發、地上、餐桌上到處都是髒衣服,受潮的天花板上散佈著黴菌,懸掛的白熾燈也灰撲撲的,許渾隨手拎起一件襯衫的衣角,空氣中的粉塵變得更多了。

許渾立刻把那件衣服丟出老遠,掏出手帕,使勁地摩擦自己的手指,十分嫌棄這個破公寓,“咳咳咳,這是人住的嗎?”

還沒等蘇舒回答,房間裡傳來隱隱約約的響聲,男女混雜,“元元哥……輕點……你的變態室友什麼時候回來……”

“他啊……終於死了……別提那個神經病,先讓哥哥我好好疼疼你。”

“等一等嘛,元元哥,那他的新衣服全部給我吧,有好多名牌呢。”

“死人的東西你也不怕晦氣,誰知道那個變態對那些衣服做了什麼噁心事。你把我弄舒服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變態、神經病、晦氣、噁心,這些詞一個不落地鑽進蘇舒的耳朵,父母這樣說,同學也這樣說。就因為他喜歡穿裙子,喜歡粉色和亮晶晶的髮飾,像他這樣的人就不配稱作男人嗎?蘇舒怒氣直衝頭頂,穿牆而入。

“高人,現在咱們怎麼辦?”瓊瑤劇愛好者許渾對這種場面最感興趣。

蘇舒越快被激怒,他搶怨氣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容棲棲把掛在胸口的墨鏡戴好,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垃圾就該丟進焚化爐裡,別汙染了垃圾桶。”

容棲棲一腳踹開房門,屋內的兩個人被巨大的響聲嚇得往被子裡躲,大叫:“啊!地震了嗎?”

“咳咳咳,高人,麻煩下次出手前知會一聲,眼睛都要被辣瞎了。”屋內的場景不忍直視。

門板直接哐噹一聲,地板的煙塵全部浮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食物的酸臭味和未消散的旖旎氣氛。

李元最先緩過神來,扯過一邊的毯子遮住重點部位,“誰?!”

李元的怒火被容棲棲軟糯的形象一把澆滅,他以為容棲棲也是來買蘇舒留下的衣服和包的網友,再加上帖子的封面是他帥氣逼人的自拍照,猜測容棲棲在外面等久了,又聽到房間裡的動靜,怕自己和東西都被搶走,才破門而入。

李元越琢磨越自信,懶散地靠在床頭櫃,雙手枕在腦後,上下打量容棲棲的身材,色迷迷地注視容棲棲短裙下那雙纖筆直白嫩的腿,“美女,就這麼等不及?”

王悅也從被子裡露出頭來,聽見李元的聲音,輕輕地掐了一下李元的手臂,說:“元元哥,人家還在這裡呢?”眼睛裡像是淬了毒,惡狠狠地盯著破壞自己好事的容棲棲,“哪來的騷貨,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站在床邊的蘇舒雙眼被氣得通紅,罵是無聲的,打是無力的,他死了,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容棲棲施法定住李元和王悅,沒有打擾蘇舒。

蘇舒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反覆告訴自己,就算是親生父母都不能理解自己,又何況是這種朋友。

但他無法接受,十幾年的發小在背後原來這麼討厭自己,平時的善解人意和維護不過是博得他好感的偽裝,這麼多年,他就像個傻子一樣,被李元騙得團團轉。

容棲棲把墨鏡戴在蘇舒的眼睛上,“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