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嵐,你放心!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姜麗華一把捧住魏嵐的手,神色堅定。

那架勢既表明她會把這件事放在心底封死,又莫名其妙讓魏嵐感到一種,世界她兩第一好的……錯覺?

“你、你高興就好。”魏嵐嘴角抽搐,並不知道自己的話給姜麗華造成了多麼大的誤解。

之後送走姜麗華,大食堂腹瀉一事才算徹底翻篇。

時間飛速流逝,轉瞬進入三月中,綠意佈滿山野鄉間,初春播下的葵籽種子經過這近一個月的時間生長,冒出來的綠芽已經長處兩片葉子,高度莫約有七八工分。

也因此,一些之前較勁的事情,漸漸看出分曉。

年前入冬時翻地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到最後二十畝地靠人力翻土,折騰幾天最終只翻了十畝地的土。

而這翻過土的十畝地和沒有經過翻土的十畝地,形成鮮明對比。

一方葵花苗根莖拇指粗細,已經開始長第三片葉子。

另一方葵花苗根莖只有小拇指那麼粗,第二片葉子還未全部展開。

一開始說翻一翻土,讓雪凍死害蟲,這會兒雖沒有鬧蟲災,但經過翻土的十畝地,幼苗長勢確實比另外十畝地更好。

大隊裡那些聽說訊息卻不信邪的,親自跑到地裡檢視,等看清楚之後,一個個目瞪口呆:

“我滴個娘呢!說雪能凍死什麼蟲籽俺勉強能相信,可這、這雪難不成還能成了肥料不成?這苗兒咋長的?”

兩邊地的差別只有翻土這一項,根本沒有施過肥,更不存在別人施肥他們卻沒發現的可能。

而且,肥可是個好東西,大隊裡每個月攢出來的那點兒的牲口肥,可都是專門讓人盯著的呢!

就算是想施肥,也得有途徑弄才是。

“那、那照這樣看,以後入冬趕在下雪前,咱們莊稼地是不是也能學著翻一翻土?說不定也能長得更壯實呢!”

檢視了兩邊地的差距後,一群莊稼把式重新聚集回長勢較好的那幾畝地。

莊稼把式們一個個擰眉皺臉的蹲在田埂子上,手裡各自抓了一把土,先是細看一番,接著又是低頭去聞,就想找點證據出來。

一方面打翻這一觀點,另一方便不乏也有找臺階下的意思。

只是可惜,這些人非但沒有如願,反而有人眼尖發現一個事實,“哎呀!你們有沒有發現,這片地的雜草都比那邊的地少呢!”

“有什子好稀奇的?大食堂供了那麼多張嘴吃飯,還能各個都閒著不幹活了?”

“話也不好這樣說。”一箇中年漢子搓了一把臉,接話道:“我家栓子也跟著在這裡地幹活兒呢,之前回家總聽他說最樂意幹這片地的活兒,而且不光是他,每次分工,其他人也都爭著想來這片地……嘿咻,你們也犯不著瞪我,我說的可是實話。”

周邊一群黑臉中年漢子不悅看向栓子爹,那意思十分明顯。

他們一個個的,巴不得能找個臺階下,這人不配合也就算了,還處處跟著那些年輕的知青娃娃的思想走……

難道,是想讓他們這些活了半輩子的人,去跟那些知青娃娃服軟不成?

“原來我還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今天過來一看,才算明白。”栓子爹笑了笑,半晌嘆道:“紀技術員和隊上的知青或許沒種過地,可有一句話大隊長說的一點不假,讀書就是能長出息……你們瞧啊!咱們不懂的東西,人家懂,咱們懂得東西,人家也曉得呢!”

這一席話,把田埂上十多位中年漢子說的一臉沉重,一個個都沉默起來。

起初他們是不信來著,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不信也得信了,可是他們都活了大半輩子,難道這時候要去跟一群小娃娃說服氣不成?

就是想,也沒有那個臉面能撐著他們去。

正沉默,石板橋那處婉轉悠揚的笑聲伴隨春日暖風拂面而來。

眾人遲疑轉過頭,就見到他們此時並不太想見到的年輕知青娃娃。

魏嵐拎著魚簍小跑跟在顧朝跟手,一個抬頭冷不丁觸及那麼多人的視線,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彎眸一笑,“各位叔叔、伯伯好!”

栓子爹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憨厚,“魏知青也好。”

其他人面色青轉白、白轉紅的,十分精彩,最後也跟在栓子爹後面,說了句:“魏知青好。”

魏嵐本來覺得被這麼多人看的有些尷尬,才打的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