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翩若驚鴻(第1/2頁)
章節報錯
身穿湖綠色衫裙的馮萱在自己面前盈盈拜倒,叩首後登上座車,在一眾家人親兵的護送下遠去,漸行漸遠下消失在官道盡頭,馮勝率領一眾手下親兵調轉馬頭轉而向南之時,面龐上不禁滿是淚痕.自幼視若親生的義女臨別之際,猶自面帶委屈之色,他自然知曉愛女怕是有些誤會自己將她嫁於寧王朱權,乃是為了貪圖榮華富貴,巴結皇親國戚,無奈自己卻是有苦不能言,只因他深知愛女的性子,若是她知曉自己此次返回京師應天兇險異常,只怕寧可伴隨自己一家慘遭橫禍,也絕不會在此時舍自己而去嫁人。
良苦用心卻無法在生離死別之際宣之於口,馮勝心中鬱悶難當,暗自忖道:兒子娶再多妻妾,那也是我馮家的人,女兒嫁於朱權為妾,怕是當今陛下您,也拉不下這個面子去殺自己兒子的側室吧。回想遠在千里之外,應天都城的妻女,馮勝心中絞痛難當下依舊歸心似箭,揚鞭策馬中疾馳而去。
馮萱一路顛簸而行,十餘日之後已然來到了朱權就藩的大寧城。
黃昏之際,寧王府中,朱權將愛女朱瑛抱在懷中,用頷下鬍渣子狠狠刺著女兒粉嘟嘟的小臉,不禁哈哈大笑。 ”“
朱瑛畢竟乃是嬰兒,臉頰給刺得生疼,耳邊傳來大笑之聲,頓時啼哭不休。
徐瑛眼見朱權這個當爹的居然這般胡來,不禁大是心疼,伸手狠狠宰朱權肩上捶了一拳,便要將女兒奪將過來。
朱權只覺胸腹上一股暖流淌下,將愛女遞給妻子後,眼見自己胸口衣衫溼漉漉一片,不禁苦笑道:“這丫頭倒也恩怨分明,每次撒尿都往我這當爹的身上來。”
徐瑛哄著啼哭不休的女兒,眼見朱權苦笑不得的神情,心中只覺得溫馨一片,不禁掩嘴而樂。
正在此時,隨著一陣腳步之聲,書童馬三保來到房門處稟道:“啟稟殿下,宋國公馮勝有信送到。”
朱權聞言心中不禁有些納悶,他早知馮勝奉旨在重鎮大同練兵屯田,若是有軍情之事,也不可能以信件傳遞訊息,身為鎮守邊鎮的統軍將帥,卻和自己這個王爺書信來往,只怕另有隱情,心中這樣猜測之際,伸手接過了馬三保奉上的書信,展開一看之時,不由自主的一愣。他萬萬料想不到,這封由宋國公馮勝親筆所書的信上所述之事,卻是將愛女馮萱嫁於自己為側室,囑託自己善待之。
眼見信件辭藻之間洋溢慈父愛女之情,朱權心中之情卻極為複雜,他的觀念中難免存有一夫一妻的觀念,此時眼見馮勝將愛女馮萱許給自己為側室,面對抱著女兒的徐瑛,心中不禁一片慌亂,頗感有些難以面對,揮手示意馬三保跟隨自己出外面見信使。
徐瑛聞得馮勝有信送到,本以為此事涉及軍情,漠不關心下本不以為意,此時眼見朱權將信件匆匆塞入懷中,生怕自己看到一樣,再見那馬三保言辭閃爍之際頗顯賊頭賊腦之狀,便即伸手將逐漸睡去的女兒朱瑛放在床上,悄然出房尾隨朱權而去。
“小人已然大著膽子自作主張,將馮家小姐安置在客房安歇。”馬三保的聲音自樹影花叢背後隱約傳來。
朱權心中頗為混亂,默然片刻後低聲吩咐道:“請老師書房相見,便說我有要事商議。”言罷轉身朝小樓書房而去。
徐瑛方才聞得宋國公馮勝的信使到來,此刻再聽馬三保言及馮小姐云云,腦海中忽然閃現過昔日和自己一般女扮男裝前往國子監讀書,泛舟河上之時馮萱的容貌,一呆之下心中隱隱起了一陣不祥之感,芳心之中七上八下,難以寧定,轉身穿過迴廊,朝客房而去。
書房之中,荊鯤看過馮勝寫給朱權的信件,微微皺起眉頭沉聲說道:“自藍玉謀逆案以來,穎國公自殺身亡,定遠侯等軍中宿將獲罪而死者不知凡幾,宋國公信中言及奉旨回京之事,此行只怕凶多吉少,此次將馮小姐嫁於殿下,實有安排身後事之意。”
朱權本為馮萱到來之事為難,此時聞得老師言語,不禁回想起昔日曾和自己並肩殺敵,在遼東降服北元太尉納哈楚二十萬大軍,捕魚兒海側掃滅金帳元軍,降服北元丞相咬住,乃爾不花數萬殘餘元軍的藍玉,傅有德,王弼等人,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傷感之情,暗自忖道:朱老爺子為免日後功臣宿將危及朱允炆皇位,不知此時的應天城中,是如何一般腥風血雨。
“馮老將軍囑託之意殷切,以老朽愚見,殿下該當趁著宋國公未曾遭不測之禍前即刻上奏陛下。就說已然將馮家小姐納為側室,而且其已然身懷六甲。如此可保馮小姐平安。”荊鯤一面放下手中信件,一面注視著朱權緩緩言道。
朱權聞言不禁面露苦笑,暗自忖道:上次和徐瑛成親,用的是先斬後奏,生米熟飯之計,這次乾脆瓜熟蒂落了。他腦海中回想起那妙解音律的馮萱嬌怯怯的身影和如花容顏,頗有些口不對心的言道:“如此是否會有不妥?”
荊鯤微微嘆了口氣,沉聲道:“只從藍玉,傅有德獲罪身死之舉,可見當今洪武皇帝除去功臣宿將決斷之狠,縱漢高祖劉邦亦不及。一人身陷謀逆之罪,禍及家人乃絕無可疑之事。”說到這裡,略微一頓後轉頭看了看朱權接道:“尋常富貴人家尚且三妻四妾,若是殿下只得一個王妃,不免顯得過於特立獨行。”
朱權聽得這個素來智謀多端的老師言及自己納妾之事,也是這般名正言順的道理,內心中突然毫沒來由的感到一陣輕鬆,拿起毛筆來書寫自己給朱元璋的奏摺。
端坐桌後的馮萱自踏入寧王府之際,芳心之中便即忐忑難安,耳邊傳來推門及腳步聲,更是心如鹿撞,轉過螓首看去之時,只見一個衣衫華麗,作少婦打扮之人矗立丈餘外,分明便是昔日應天國子監時時見面,朱權的那個刁蠻師姐徐瑛,出乎意料之外下不由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