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親疏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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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朱棣心中心中雖是頗為贊同朱權的看法,卻不會像他這般直言無忌,聞言心中不由得好笑,暗自忖道:你這話雖是大有道理,但假若在父皇面前說出口來,只怕非要給罵得狗血淋頭不可。
沈鵬雖是圓猾的商人,但此時聽得這位身份尊貴的寧王殿下竟然口出由衷之言,內心也不由得大起知己之感,暗自忖道:這位寧王殿下雖則經常將人整治得哭笑不得,卻還肯說兩句真話。他對於燕王朱棣也是初見,遠不如對朱權的熟悉。察言觀色之下,對於朱棣更存了兩份畏懼之意,對於朱權倒頗有些親近之感。
待酒樓夥計上好酒菜退下後,朱權表面上興高采烈的大快朵頤,心中暗暗忖道:昔日看那老瘋子麾下數千黑衣騎士,將海蘭達那個臭韃子手下漠北元軍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看來他這一支軍隊戰力彪悍,完全可以稱得上勁旅之師,招安攻打北元蠻酋之後,倒要想個法子將其牢牢掌握在手中,待得日後我和朱老四分封為藩王之後,有一支屬於自己嫡系的軍隊捏在手裡,那才不會成為菜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親生經歷了遼東之役後,已然充分體會到了在這個封建社會,一支精銳而只效忠於自己的軍隊,對於自己和朱棣這兩個目下毫無實權的王爺來說,無異於保命的資本。想到這裡,忍不住斜睨了一旁微笑不語的朱棣一言,心中念轉道:朱老四這傢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會打的算盤,他自然也會打,可惜軍權這玩意兒我是不能和你朱老四共享了。打定主意後,故作若無其事的神態,和沈鵬明明白白說了想讓他協助尋找風鐵翎,招安他手下軍隊的想法。只是言語間對那支黑衣騎兵的戰力和詳細數量卻是一言帶過,對於他們出身自陳友諒麾下,倒是說了個明明白白,以便讓這個精明的朱老四也心生顧忌。說完後還在桌下悄悄踢了沈鵬一腳,讓他說話間放機靈點,莫要竹筒倒豆子,什麼都說了出來。[東^方&網&n]
沈鵬對朝廷中的局勢一無所知,但卻是最為注重利益的商人,聞言心中微微好笑,暗自忖道:前些日子中駙馬爺的信中說要謹慎對待寧王,燕王兩位殿下。看今日形勢,兩位殿下之間也頗有微妙之處,這位燕王殿下雖是沉默寡言,只怕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看來此事倒須謹慎從事才好。想到這裡,口中含糊其辭的說道:“既是殿下吩咐,小人盡力而為便是。”一面說著話,一面吃著酒菜。
朱棣聽他這麼說,依舊是面帶微笑,沉默不語,心中念轉間想道:這夥昔日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殘部,昔日能在納哈楚和藍玉之間夾縫求存,可見其戰力不俗。朱權這小子言辭之間閃爍其詞,顯見得也是打起了招安他們,收買人心的算盤。今日他相邀我一同前來,倒也頗存了示好之意,目下咱們二人互為臂助,和朝中那幫子酸儒鬥,還是不要因小失大的好。想到這裡,也就故作不知之態。
朱權看了看沈鵬,沒好氣的想道:沈鵬這廝倒也實際得很,已然算準了等會兒酒帳由他埋單,此時就急吼吼的想要將在酒菜上吃回去了。風鐵翎那夥人乃是昔日跟隨陳友諒的部下,也難怪沈胖子小心謹慎。哼哼,反正我要常駐大寧,若是你此事辦不成,我日後就隔三差五的帶著曹文斌和他手下一百來號錦衣衛,來尋你沈掌櫃吃“便飯”,將你沈胖子活活吃成“沈瘦子”。心中打定主意後,也就不再說起此事,只管和沈鵬閒聊起來。
沈鵬乃是商賈之人,終年行走於江浙和遼東,算得走南闖北,閱歷極廣,說起各地的風土人情來,倒也讓朱權,朱棣二人頗感新鮮。三人雖是各懷心事,酒席之上倒也一派其樂融融之狀。
吃罷了酒席,朱權,朱棣朝外間走來,抬眼一看景駿等人所坐的那一桌,不由得都是一愣。
原來此時的桌邊,司馬超和張玉二人已然喝到了興頭之上,嘴裡吵吵嚷嚷的推杯換盞甚是興高采烈。東方||&n桌邊伏了一人,彷彿已然不勝酒力之下醉倒,赫然卻是秦卓峰。
朱權心中暗暗納悶,暗自忖道:師傅這個沒有底的酒缸豈會輸給司馬超二人?想到這裡,轉頭看了看身側的沈鵬,心中恍然大悟忖道:聽師傅曾言道,他和那個風鐵翎乃是故交知己,昔日同屬陳友諒麾下義軍。他們的身份在朱老四面前說起來頗有避忌之處。想到這裡,故作若無其事的對景駿和司馬超二人說道:“咱們先回軍營吧,待師傅酒醒之後自回。”說罷和朱棣一同朝酒樓之下走去。
司馬超下樓之際,醉眼朦朧的斜睨了依舊伏在桌上的秦卓峰一眼,一面打著酒飽嗝,一面不無得意的低低嚷道:“秦前輩的武功咱是服氣的,可惜說到這酒量嘛,那就差了那麼一點。”
沈鵬昔日曾親眼目睹秦卓峰在將“兀良哈”三衛的首領喝得人仰馬翻,自然也不會相信他今日會不勝酒力的醉倒,一面陪著笑臉恭送兩位王爺下樓,一面輕輕搖頭,心中苦笑道:刀山火海都不怕,就怕在秦老爺子面前自誇酒量大,日後有你的苦頭吃。眼見朱權,朱棣二人走遠,轉身來到秦卓峰身邊坐下。
秦卓峰聽得朱權,朱棣等人下樓走遠,也就坐直了身子,一面拿起酒罈喝酒,一面目光灼灼的看了看沈鵬,笑道:“老夫和風鐵翎相識多年,你們生意上的往來時如何進行交易?”
沈鵬深知秦卓峰的手段,聞言面露恭謹之色的說道:“昨日風老前輩手下的兄弟進城來採買貨物,小人正在忙活之際,就得殿下手下書童馬三保召喚,這才趕來相見。那兩位兄弟目下還在城中候著呢。”
秦卓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那你帶老夫去見見他們。”說到這裡,站起身來又看了看沈鵬,不禁笑罵道:“方才朱權也說了,此次是奉了皇帝老兒朱元璋的聖旨前來招安,你也無須這麼多顧忌,弄得象做賊似的。”
沈鵬聽他說得稀鬆平常,不由得苦笑,暗自忖道:殿下身為王爺自然是橫行無忌,小人乃是商賈草民,如何敢和你們相提並論?心裡雖是如此想,還是帶領秦卓峰朝樓下走去。
大寧城南的悅來客棧中,一間上房之內,坐著兩個打扮各異的漢子。
年齡約莫二十餘歲上下,濃眉大眼,身材矮壯的一個青年抬頭,看了看對坐那個年紀約莫三十餘歲,作走方郎中打扮的中年人一眼,嘴裡忍不住嘟囔道:“方大哥,小弟好不容易求得家父同意,跟隨你出門來這大寧散散心。卻整日價貓在這客棧之中,跟坐牢有何區別?不如咱們也出去逛逛吧?”說到這裡,面上忍不住流露出幾分哀求之色。
容貌瘦削,雙目炯炯有神的那個郎中看了看這青年的滿面哀求之色,也忍不住失笑,輕輕嘆了口氣後站起身來推開窗子,沉聲說道:“目下明朝藍玉率領大軍十多萬駐紮在大寧,雖說多半是為了對付漠北的韃子,但咱們也不可不防,還是小心從事的為上。”剛說到這裡,突然面色微微一變,伸手指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門外。原來他師出名門,身負不凡武功,耳音遠較常人靈敏,方才聽得外間有一人的腳步聲傳來。
這客棧之中人來人往倒也平常,只是那腳步聲走到自己居住的房門外停頓,頓時使得這郎中起了警覺之意。
年輕的漢子聽得門上響起輕輕叩門之聲,也緩緩伸出手去,握住了桌下鋼刀的刀柄。
走方郎中看著大門沉聲問道:“誰啊?”
“小人沈鵬。”外間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走方郎中聞得這的確是沈鵬的聲音,略微放下心來,走過幾步拉開大門一看,不由得一怔。只見門口除了沈鵬之外,還有一個年歲約莫四十餘歲的青衣瘦小漢子大大咧咧的站在沈鵬身側,一雙逼人的目光冷冷掃視著自己,沉聲問道:“老夫乃是風鐵翎那個“老瘋子”的昔日故交,今日來此是有要事想去見他。”
郎中心中驚駭莫名,猶疑不定,暗自忖道:這廝走近大門之際,我竟是一無所覺,只論這份輕功,只怕爹爹他也是遠遠不及。爹爹他們幾位掌門背後也喜歡叫風叔叔“老瘋子”,可當面之際也是客客氣氣的喚他老人家作風大哥,這廝看起來也不過四十餘歲,會是風叔叔的昔日故交?原來秦卓峰內力深湛,是以乍一看之下,遠較已然五十餘歲的風鐵翎年輕許多。
沈鵬本想轉身離去,眼見這風鐵翎的得力手下面露狐疑之色,不由得心中苦笑忖道:若是我此時匆匆離去,只會惹得他更加疑心。想到這裡,邁步朝房中走來,徑直去到桌邊坐下,自顧自的斟茶喝了起來,默然不語。
郎中也是久歷沙場之人,面色一整下泰然問道:“小人乃是一個給人看病的郎中,不知您老是不是認錯人了?”說話之際已然暗運內力,全神戒備之下準備出手禦敵。
“郎中給人看病用刀的麼?”秦卓峰聞言哂笑,緩步走進房來,大馬金刀的在八仙桌邊一坐,伸手取過茶杯緩緩斟滿,伸手輕輕在茶杯上摁去。
那個濃眉大眼的青年此時端坐在秦卓峰身側,面露驚駭莫名之態,桌下暗自握住刀柄的右手也是微微沁出了冷汗。
原來此時秦卓峰手中的陶瓷茶杯無聲無息的緩緩沒入了桌面小半,桌上依舊不見絲毫茶水,顯見得那茶杯依舊完好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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