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年少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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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虎此時已然酣醉,醉眼朦朧中,所見到的元軍士卒,彷彿都是殺死自己大哥的仇人,自然難以壓抑心中的悲憤,傷痛。給常家兄弟強行按到,費了好大勁兒,這才取了他腰側的戰刀,站起身來後已然淚流滿面,繼續痛罵元軍士卒。
納哈楚雖則率軍投降,畢竟身為主帥,眼見自己計程車卒受辱,藍玉收刀之後也不約束自己的部下,忍不住心中惱怒,朝藍玉緩緩說道:“久聞藍玉將軍治軍嚴謹,如今倒叫納哈楚開了眼界。”
藍玉聞言冷冷說道:“罵是罵不死人的,我這弟兄曾親眼見到自己的大哥,給你們蒙古人砍得身首異處。你們蒙古人能搞屠城,咱們就不能罵兩句了麼?太尉大人若是能對藍某如何帶兵指教一二,今日我等怕也不能在此會面了。“說罷也不理會元軍將帥,轉身入帳。
納哈楚,觀童等人聽他如此說,不禁默然。
朱權眼見王二虎面上滾滾而落的淚花,聽得他的痛罵,回想起元軍偷襲藍玉大軍之夜,王大虎慘死的情形,心中忖道:讓他罵罵也能出口惡氣。
秦卓峰突然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會看著他的。”
朱權聽師傅這般說,放下心來,轉身入帳。
眾人回到帳中繼續飲酒,耳中聽得帳外王二虎的咆哮,想起此事來,氣氛已然和方才大不一樣。
元軍自納哈楚以下,雖則已然決定投降明軍,畢竟也是粗獷的行伍之輩。眼見這寧王,藍玉帶了百把號人呆在己方十餘萬大軍營中,竟還如此張狂,不由得不忿,一個勁兒的勸酒,既然沙場上丟了場子,若是能在酒桌上找回來,倒也能一出鬱悶之氣。
朱權又灌下半碗馬奶酒,眼前的藍玉和納哈楚似乎都出現了“分身”,搖了搖腦袋,心中強自想道:好哇,想把咱們都灌醉,那我就捨命陪君子。 喔,不是陪君子,這些傢伙野蠻粗俗,豈堪君子?是捨命陪韃子。
藍玉,常家兄弟都是極為好勝之輩,如何肯在這酒字上輸給了這些自己生平的死敵,大呼小叫著痛飲。
常茂喝到興頭上,伸手扯開衣襟,伸手摸索著毛茸茸的胸膛,暴喝道:“這麼半碗半碗的喝,娘們兒似的,咱們來賭酒,一對一,連喝三碗,誰輸了誰就是娘們兒?說罷轉過頭來,對馬三保喝道:“把這些翻譯成鳥話,說給他們聽。”
馬三保聞言苦笑忖道:要是照實翻譯過去,不打架才怪。想到這裡,省略了“鳥話”二字,說成了蒙古話。
納哈楚本是生性穩重之人,但今日決定歸順明朝之後,肩頭扛了十來年的重擔,似乎瞬息間消失不見,喝了幾碗酒後,心中難過,傷感,慚愧之情交相沖擊,腦中也是不太清醒,一心只想在酒桌上戰勝這些狡猾,可惡,但又不得不佩服的漢人,連連向朱權,藍玉敬酒。
帥帳外的空地上,王二虎此時已然被秦卓峰點了穴道,雙腿麻木不堪,難以站起,只得坐在地上將酒朝口中猛灌,喝了兩口後酒囊已然見底,嘶吼道:“拿酒來。”話音剛一落,一袋滿滿的馬奶酒擲到手邊,也不多問,抓起來繼續痛飲怒罵。
徐瑛蹩了秀眉,轉頭對師傅秦卓峰嗔道:“師傅,你怎的還給他喝酒?”耳聞帥帳中朱權和藍玉幾人的吵鬧,忍不住擔心。
秦卓峰轉頭看了看她,微笑道:“你這丫頭,二虎心中傷痛難抑,又不能去殺這些昔日的敵人,難道還不能喝酒怒罵麼,非要生生憋死自己?”耳中聽得朱權在帳中的吼叫,心中自然明白徐瑛的擔心所在,失笑道:“這兔崽子多灌兩杯黃湯,有什麼可擔心的?”笑了笑接道:“兔崽子這一點倒是深合我的脾氣,從來不肯認輸服氣,打仗咱們不能認輸,喝酒憑啥認輸?
徐瑛聽師傅如此說,面上一紅,沒好氣的嗔道:“只叫別人喝,那你老人家自己又不喝。東方||&n”原來秦卓峰平日裡酒不離身,今日在這遼東元軍投降之際,竟是滴酒不沾,讓徐瑛也不禁奇怪。
秦卓峰瞧了瞧帥帳上閃現的人影,又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王二虎,目中一絲痛苦與仇恨的光芒,一閃而逝,緩緩說道:“為師怕喝了酒之後,想起我那些昔日死在韃子手中的義軍兄弟,也和二虎一般難以控制自己,去帳中把這些個韃子將軍元帥,一巴掌一個都殺了。”
此時帥帳中納哈楚手下的一個萬夫長,已然喝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常茂哈哈大笑,手指地上的醉鬼,汙言穢語一陣亂罵,罵完了轉過頭來,拎起倒在椅子上醉得一塌糊塗的馬三保來,要他翻譯給納哈楚等人聽。原來方才朱權和藍玉等喝得興起後,由常家兄弟牢牢抱住,捏住鼻子的給馬三保灌了幾碗酒下去,把他也弄得人事不省,哪裡還能充當翻譯?
納哈楚昔日在大都為官,頗受中原文化影響,自然能夠聽懂常茂的怒罵,心中強忍怒氣,沒有說出來,以免節外生枝。
藍玉酒意衝腦,心中迷迷糊糊的忖道:打仗講究個擒賊先擒王,喝酒也是這般,待我將納哈楚這個蠻酋灌得爬下了,看你們還能自稱什麼木華黎的子孫,自誇什麼英雄好漢?說罷走到桌邊,斟滿三碗酒,一口氣接連喝下後,已是有點腳步踉蹌,伸手推開想來扶他的外甥常升,一雙紅通通的雙眼,餓狼般瞪視納哈楚,暴喝道:“是漢子的就再喝三碗。否則就承認你們蒙古人全是熊包。”
納哈楚雖是率軍投降,但畢竟是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多年的三軍主帥,論軍職尚遠在藍玉之上,耳聞他如此囂張的當著一眾部下侮辱自己,也是暗暗動怒,強自按耐後以漢話冷冷說道:“藍將軍已然不勝酒力,還是早些回營帳安歇吧。”
喝醉之人最不喜聽別人說自己喝多了。藍玉聞言大怒,伸手一拍桌子,喝道:“你們這些臭韃子,昔日在中原作威作福,將咱們看得豬狗不如,今日窮途末路,還敢如此放肆?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說罷轉頭對常家兄弟喝道:“你兩個去將這個韃子揪住,鼻子裡倒,也要給我灌進去了。”
常家兄弟心中也是極為看不起這些敗軍之將,聽得舅舅的軍令,轟然領命,伸手就要去揪納哈楚。
朱權此時也已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聽得藍玉的話,不但不阻止,反而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的揮手吼道:“對,去揪過來灌酒,讓咱們將這些什麼自以為天下無敵,狗屁成吉思汗,木華黎的子孫全給整爬下了。”好在帳中除了納哈楚之外,其餘元軍將領都不懂他言語的漢話,也不知道他跳著腳,唾沫亂飛的在叫囂些什麼。
觀童雖也喝了些酒,但還有兩分清醒,不願把事情搞得越發不可收拾,走過來剛要伸手勸阻,面上火辣辣作疼,卻是給常茂狠狠扇了一個耳刮子。
納哈楚等人今日裡迫於山窮水盡的形勢投降,眼見得朱權和藍玉囂張的氣焰,心中本就極不舒坦,此時喝多了之後,再見觀童受辱,哪裡還能忍耐,火冒三丈之下,也是揮拳而來,和藍玉,常家兄弟打作了一團。
朱權雖和藍玉頗有不睦,但也曾並肩在慶州血戰元軍,早已不知不覺的有了同仇敵愾的默契,眼見他們動手,立時衝將過來,拳打腳踢狠狠猛揍納哈楚等三人。一瞬間帳中就打得桌椅碎裂,狼藉一片。
秦卓峰和徐瑛此時正站在帳外篝火邊,聽得帳中好似已從破口大罵演變成了全武行,急忙走進帳來。
常茂給觀童狠狠揍了兩拳之後,已然兇性大發,伸手拔出腰側的砍刀,白光閃爍間,朝納哈楚剁去。
人影晃動間,秦卓峰閃到身側,抬手奪下常茂的腰刀,隨手將他點倒在地,腳步移動間,雙手揮動,接連出手製服了藍玉,常升和納哈楚等人,將他們的已然抽出的刀劍盡都奪過擲下。徐瑛眼見朱權醉態可掬的樣子,也是沒好氣的將他點了穴道,製得服服帖帖。
秦卓峰看了看帳中一片狼藉和軟倒得眾人,沒好氣的忖道:朱權,藍玉這些個兔崽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傷了納哈楚這些個元軍首腦,還招降個屁。想到這裡,轉頭讓徐瑛去帳外找來一桶元軍士卒取自江中飲馬的冰水,澆了些在馬三保和觀童的臉上。
冰雪未融的冷水澆在馬三保和觀童的臉上,頓時使得他們酒意去了幾分。
秦卓峰伸手解除觀童被制的穴道,對馬三保說道:“你告訴他,今夜大家只是飲酒過多,以至於生了誤會,請他們不要介意,我出手點的穴道過幾個時辰自然便會解開,讓他不用擔心。”
觀童聽得明白後,眼見納哈楚和那兩個萬夫長雖是鼻青臉腫,動憚不得,其餘倒沒有什麼大礙,也放下心來,找來幾個士卒,將納哈楚等人扶回了各自營帳安歇。
徐瑛聞得朱權身上那一股沖天的酒氣,忍不住皺眉捏住了鼻子,一隻手將他拎回了觀童安排給他們住宿的營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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