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卓峰眼見三個對手全都不省人事,笑道:“說你們是酒囊飯袋都是抬舉了。”說著話,鬆手放開了塔賓帖木兒那倒空了酒的羊皮袋般的身體,嘴裡哼著小曲,躊躇滿志的溜達去了。

朱權嘴裡喃喃道:“象您這般上面裝,下面漏的酒袋,便是十個酒缸也不夠看。”

徐瑛喝了點酒,雙頰酡紅,聽得朱權又在背後說師父壞話,忍不住揚手欲打,朱權連忙轉身逃走。

後面的數日,三衛首領竟是蹤影不見,沈鵬雖還是依舊忙碌,耳根倒也清淨了不少。這一日商隊進到了“兀良哈”衛的地盤。

遼東元軍大營中,漠北元軍主將海蘭達,給太尉納哈楚以商議軍機大事為名,絆在軍中多日,竟是脫不開身去商隊遊說三衛首領,焦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偏又無法可想。冷靜思索近日來所見,納哈楚可疑的態度,心中暗叫不妙,暗自忖道:看來遼東大軍不遭明軍重創,人心不散之下,很難給我說得遷徙漠北。思索片刻後,有了主意,走出帳外吩咐數百個手下收拾整裝,自己去了帥帳向納哈楚告辭,說是離開漠北日久,想回去向北元皇帝復旨。

納哈楚對他早已厭煩,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的說什麼忠於陛下,決意死戰明朝北征大軍云云。

海蘭達心中冷笑,也只能姑妄聽之,率領人馬朝回行去。他本來還想遊說三衛首領,但一想起自己身無長物,兀良哈三衛首領眼裡只有沈鵬商隊所帶來的食鹽,茶葉,絲綢,瓷器那些玩意兒,自己又拿什麼東西去打動這三個對自己頗不友善的蠢物?無奈之下,只得長嘆一聲,率眾策馬朝南返回。

朱權跟隨沈鵬的商隊在遼東三衛地盤兜了個大圈子,好不容易總算把貨物賣了個一乾二淨,滿載著人參等藥材,驅趕著兩千多匹駿馬返回,直到此時朱權方始明白為何沈鵬的商隊為何要千餘夥計同行。&n

原來沈鵬手下的蒙漢夥計幾乎人人都會騎馬,為了驅趕交易後數量龐大的馬匹,才帶了這許多人手。

朱權和徐瑛並馬而行,心裡暗自忖道:此行雖然無法使得納哈楚立即率眾投降,但也摸清了他一些虛實,以我看觀童和三衛首領盡皆不是無法打動之人,待馮勝元帥大軍到來之時,想個法子從他們入手,瓦解遼東元軍。

走得數日後,商隊已然離開了泰寧衛的地盤。這一日下午,正走之間,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沈鵬轉頭看去,只見左側東方數里之外,有數百人馬疾馳而來,手舞彎刀,顯然是來者不善。

沈鵬眼見這夥元軍神色不善,不由得勃然變色,對朱權道:“殿下,不妙,好像是海蘭達那個混蛋來殺我們了。”他經營馬匹生意日久,已然看出這夥騎士所騎的駿馬和遼東元軍有所不同,竟似漠北韃子戰馬,加之腦海中一直對那個狡猾的海蘭達有很深的印象,是以一猜即中。

朱權心中暗罵,忖道:這些日子不見這個混蛋,原來竟是埋伏在此處,看來他未必知曉商隊中咱們的存在,而是立意殺光沈胖子這夥人,逼得我雙方大軍死戰。想到這裡,轉頭看了看西邊兩三里外崎嶇的山坡和茂密的大興安嶺原始叢林,對沈鵬說道:“你讓夥計們趕快上馬朝南跑,我們引開元軍,貨物暫時丟棄,先保住性命要緊。”

沈鵬畢竟是商賈之人,比不得朱權這些曾經歷千軍萬馬廝殺的狠人,眼見海蘭達率眾惡狠狠撲來,已然心慌意亂,手忙腳亂吩咐一眾夥計上馬拋棄貨車,朝南跑去。

秦卓峰此時也明白了朱權的打算,轉頭對蔣賢手下的兩個錦衣衛漢子喝道:“你兩個也跟隨沈胖子逃去,若是元軍追著咱們爬山,你們再回來拿貨物。&n”

那兩個錦衣衛乃是蔣賢自應天帶來的屬下,聽得秦卓峰說話,看了看蔣賢,沒有理會。

蔣賢在慶州之時,就見識過秦卓峰的手段,點頭揮手道:“就這麼辦,你二人跟隨商隊離去。”

那兩個錦衣衛聽得長官發話,這才策馬而去。

乃刺無眼見今日凶多吉少,也想策馬跟隨沈鵬離去,卻給朱權喝止,面露苦笑,無奈只得跟隨秦卓峰等人一路。

朱權心知海蘭達這些元軍騎術精湛,沈鵬那些夥計在平原賓士遲早要給追上殺光,便即策馬朝海蘭達的人馬迎來。

海蘭達率眾追到兩裡之外,眼見商隊中大部分夥計跟隨沈鵬逃走,卻有那麼五個人凜然不懼的朝自己迎來,不由得狐疑,心道:難道這就是藏在商隊中襲擊慶州主將果來,來遼東遊說納哈楚的明軍奸細?當下分作兩隊,一隊繼續追殺商隊眾人,另外一半由自己率領,朝朱權等人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