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權心生鄙視,暗暗道:看來兀良哈三衛的這三個傢伙沒出息得緊,竟還不如蘇蘭一個女子,輸了便是百般抵賴,嘴裡冷冷道:“那你要如何?若是不服,你我再較量一次也就是了。”

阿札施裡雖是霸道,卻不是傻子,他平日裡常和海撒男答奚,塔賓帖木兒兩人打架,深知自己和他們也不過是半斤八兩,兩個一起上都沒討得好去,自己一個如何能是對手?

阿札施裡心知朱權聽不懂蒙古話,嘴裡嘰裡咕嚕的不停說著,雙眼亂轉,反正要他和朱權單打獨鬥,那也是萬萬不肯。

正在此時,帳篷後面轉出一個身材瘦小,年歲約莫四十多歲,比朱權還矮了半個頭的漢人。只見他腳步蹣跚扛著一個麻袋,一步一挪來到朱權身側,似乎再走數丈都是難以撐持,雙手將麻袋重重朝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到在地,嘴裡喘著粗氣,伸袖子拭去額頭的汗珠,顯得疲累不堪,看服飾正是沈鵬商隊的夥計。

朱權和徐瑛見得那個漢子的容貌,不堪重負的神態,卻是不約而同的一愣。

阿札施裡眼見這麼一個孱弱的漢子來到不遠處,目光閃動,朗聲說道:“要我心服那也不難,咱們還是比摔跤,不過我的對手由我來挑。”說罷挺胸凸肚的來到那抗麻袋的漢子身前,伸手一指他,昂然道:“我就挑他。若是不敢應戰,那今天咱們就算打個平手。”心中暗自得意,忖道:若是你們不敢應戰,那就算平手,若是應戰,我就將這個病夫摔得筋斷骨折,也好當著族人壓一壓海撒男答奚,塔賓帖木兒那兩個廢物的氣焰。

沈鵬眼見阿札施裡柿子專挑軟的捏,偏生揀了這麼一個角色,不由得面帶苦笑,嘴裡喃喃道:“兩個一起上,都打不過徒弟,還要獨自一人去挑戰師傅。這不是打著燈籠進茅廁麼?”原來那個貌似孱弱,身材瘦小的漢子,正是徐瑛和朱權二人的師傅秦卓峰。[東^方&網&n]

秦卓峰聽明白阿札施裡要和自己比試摔跤之後,愁眉苦臉的道:“我就是一個扛麻袋的夥計,只有一身力氣,不會摔跤。”他先前看朱權出手制服兩個部族首領之後,這阿札施裡嘰裡咕嚕的說個不停,猜到了他定是不肯當眾認輸,便即找了個麻袋佯裝不堪重負的樣子走了過來,引誘阿札施裡。

阿札施裡眼見對手示弱,更是得意洋洋,獰笑道:“你們漢人都是膽小鬼。”

朱權和徐瑛心知師傅此舉必有深意,便都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冷冷旁觀。

“這摔跤是怎麼個搞法?你且說來聽聽。”秦卓峰皺眉問道。

阿札施裡大聲說道:“將你摔倒在地,就算我贏了。”他根本沒有想過會輸,所以別人將自己摔倒算誰贏索性都懶得說了。

秦卓峰嘆了口氣,緩緩道:“既是如此,那你就來摔我吧。”

阿札施裡眼見好不容引得這個孱弱的漢子應戰,哪裡還會猶豫,奔上前來,雙手揪住對方衣襟,腳下一拌,頓時將秦卓峰瘦小的身子摔出丈餘之外。

旁觀的牧民都是泰寧衛族人,眼見首領威風凜凜的將對手摔出,都是轟然叫好。

秦卓峰給對方擲出之後,在空中輕輕巧巧的一個翻身,端立於丈餘外,不耐道:“快快來摔我,趕緊了事之後,我還要去幹活兒呢。”

阿札施裡大怒,疾步搶近身來,陡然使出一個“頭槌”,狠狠撞向對方胸腹,雙手一張,去抱對方大腿,只要對方給他撞得弓下身子,自己雙手雙腳就能相互配合,絆倒對方。

人影晃動間,秦卓峰避開一旁,皺眉問道:“你這是摔跤還是頂牛啊?怎的連頭都用上了?”

“摔跤自然可以用頭撞,只要能摔倒對手,那就是好法子。你總是這般逃來逃去,如何比試?”阿札施裡眼見對方身手太過滑溜,忍不住忿忿說道。

秦卓峰嘆了口氣,說道:“那我不跑了,快來摔吧。”

阿札施裡眼見對方一直不還手,心道:這小子一味躲閃,看來本事也是有限。想到這裡,重心一沉,疾步奔去,以右肩狠狠撞向對手柔軟的小腹,雙臂一張,朝對方腰間抱去。在他以為,以自己這麼高大的身子,撞也將對方撞得飛了。豈料肩部重重撞去,竟是撞到了一堆棉花一般的柔軟之物,全身力氣盡似泥牛入海,毫無蹤影。對手竟是紋絲不動,雙臂陡然將對方雙臂死死抱住,奮力一舉,頓時將秦卓峰瘦小的身子高高舉起。

阿札施裡覺得對手完全落入了自己掌握之中,心中大喜,用盡全身之力,越收越緊,想勒得對手高聲叫饒,怎知秦卓峰柔軟的身子竟突然變得銅澆鐵鑄一般堅硬,用力之下,自己的手臂反而隱隱作疼。

秦卓峰眼見對方臉紅脖子粗的樣兒,心中好笑,擺頭一撞,以自己的前額狠狠砸在對手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