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孩子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是到了青椋山。

趴在山下一通哭,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師父啊!我找你來了,你死得好慘啊!」

仙草山上,夏檀煙低頭瞅了瞅,輕聲一句:「鍾槐,別讓他在山腳下吵了。」

鍾槐疑惑道:「帶上山?」

夏檀煙點頭道:「都行,白小豆臨走前確實說過有個無名也無實的弟子。」

鍾槐無奈一笑,無名也無實,這都算是弟子?

一步走到山腳下,鍾槐問道:「你叫什麼?」

孩子擦了擦眼淚,哽咽不止。「我叫觸生。」

鍾槐一愣,「畜生?」

孩子哽咽道:「不是啊!是觸控的觸,生死的生。」

鍾槐哦了一聲,方才還以為這孩子真就叫畜生,心說哪裡有人起這樣的名字?

山上冷清,遲暮峰是絕對不會讓他住下的,鍾槐便將觸生帶去了渡口客棧。

渡口也日漸冷清,不似往常那般渡船南來北往、絡繹不絕。

守著客棧的是黃三葉,很快就給觸生安排了一間屋子,暫時先住在客棧。

只是他時不時就會哭上一場,說想念她的師父,說他在海邊長大,漁村裡的人要拿他祭天,他爺爺將他放在船上漂到了一處海島,是白小豆找到並救了他。

黃三葉呢喃一句:「我們青椋山,怎麼淨找些苦命孩子?罷了,等你兩位師叔回來,瞧瞧他們會不會讓你成為名義上的正式弟子吧。」

黃三葉也老了,中土清溪閣的這些老人,除了張柳之外,別人兩次機緣都沒趕上趟,這輩子想要破入大羅金仙,幾乎是沒可能了。

他往南看了一眼,心中呢喃:「少主啊!你得醒醒啊!」

此時此刻,十萬大山中央,孟休還在吸食紫氣,劍客卻不在此地了。

也不知怎的,那日殺了白小豆後,一開始間隔幾日心就會抽著痛,現今更是時不時就會一抽搐,他只得張開嘴猛吸涼風,好像能緩解一些。xь.

孟休也沒理會他,總之他在十萬大山之內,這紫氣就不敢反噬。

劍客獨自一人,漫無目的,但走著走著,就瞧見了許多墳包,有些前方插著長劍,也有豎著長槍的,兵器五花八門,墳包錯落無序。

不多久,他便上了小西峰。

一處茅廬,前方有個蓮池,蓮花盛開。

推開門看了看,四方桌上也無灰塵,倒是放著一壺酒。

也不知怎的,他拿起酒壺灌下一口,可是入口之後便立時吐了出來。

就像是當年劍神初次飲酒,覺得難喝。

時隔數月,他終於將劍靈放出,同時說了第一句話。

「這地方,你待了很久?」

劍靈看了一眼劉景濁,點頭道:「主人在兩界山待了多久,我就在十萬大山等了主人多久。」

也是此時,劍客突然一個踉蹌,只覺得萬劍穿心,發自靈魂的痛,都站不穩了,一個踉蹌跌坐在了長凳上。

許是病急亂投醫,他抓起那酒壺又灌一口酒,竟是發現,那種疼痛緩解了許多!

「我有關於她的記憶,但沒覺得很重要,對我來說沒有重要的事情。」

劍靈坐在他對面,一雙大眼睛直直望著他,輕聲道:「主人知道遠古神靈從什麼時候開始,逐漸有了七情六慾的嗎?」

劍客抬眼看去,劍靈繼續說道:「是在有了好奇心開始的。主人之所以會心痛,是因為你很在乎白小豆,即便你現在心裡不這麼認為,但你的身體做不了假。」

不知為何,他有些煩悶,應該就是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