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寒藻板著臉,雙手握著木奴,又重複了一遍:「我是中土青椋山嫡傳,誰再敢詆譭我家山主,出來跟我兵刃見血。」

大小渡船,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能在船上交手,要幹仗,下船之後誰打死誰都可以。

此時這艘渡船的管事也走了出來,是個中年人,他對著刑寒藻一抱拳,輕聲道:「姑娘先收起兵刃,船上有船上的規矩,不要為難我。」

刑寒藻皺起眉頭,好在是管事也轉身看向了方才嘴沒個把門兒的幾人,說道:「幾位也嘴上積德,道聽途說之事,誰又說得準?天底下唯獨魚雁樓邸報最真,但那劉山主的訊息魚雁樓何曾刊登過?再者說,雖然渡船上有規矩,倘若人家劉山主就在附近,我是攔不住的,況且幾位如何自處?軒轅城離此地能有多遠,幾天時間,劍修飛也飛到了。」

這還像是人話,那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或許是覺得渡船管事說的話有道理,便扭頭兒去了別處,再不言語。

刑寒藻這才收起夾鞘刀。

緊跟在後邊兒的兩人,姬泉好奇問道:「這你都不生氣?」

劉景濁無奈道:「我又不是書上聖人,怎麼會不生氣?但生氣又能怎樣,過去幾劍全砍死?」

姬泉訕笑一聲,「好像也不至於。」

幾句閒話而已,這才是聽見的,聽不見的又得有多少?真要挨個兒去找人砍人,那就不用修煉了。

劉景濁又說道:「這船是哪座山頭的?聽這管事言語,倒是不錯。」

也不是因為說話偏向誰,只做到不予置評就已經很難了。

劉景濁忽然問道:「你為什麼管我娘叫蕎姐?你不應該叫姑姑嗎?」

姬泉輕聲道:「輩分是這麼算的,但大家都管聖女叫蕎姐的。我今年一百七十歲,其實跟蕎姐相處不多,但她每次回軒轅城都會給我帶東西,我挺喜歡蕎姐的。」

相差一百四十歲的表姐,劉景濁忽然就理解為什麼有些話本演義當中,天上神靈不可以成親了。又不會變老且能活很久很久,就說一百年生個孩子,天庭多大?過個十萬年還住的下嗎?

劉景濁輕聲道:「我順道還要去幾個地方的,現如今才四月半,估計要走個小半年呢,你要不要先行去往拒妖島?」

哪知道姬泉一笑,「好不容易出來,老弟你帶我逛一逛唄?別瞧我一百七了,一半兒歲數在閉關修煉,長這麼大就走過三次江湖,還是被人領著的,好不自在。」

劉景濁那叫一個有苦難言啊!

姬泉朝前看了一眼,問道:「不上去嗎?」

劉景濁只好說道:「上去幹嘛?補兩張船票嗎?幾千裡而已,渡船很快就要落地了,到時候再說。」

你不明白,我現在擔心的是姬聞鯨追上來,找個沒人的地方揍我。

渡船快要停靠了,速度慢了下來,劉景濁跟姬泉便提前到了渡口。

那些個邸報一發出來,兩把劍就背不成了,劉景濁索性就跨上了一把直背刀。左側懸刀,右側懸著酒葫蘆。

姬泉這會兒才說道:「那艘渡船都是這座山頭兒的,小渡口裡停靠小船。算是個歲數很大的二流山頭兒了,建立山門近兩千年,如今是第二任山主,第一任山主破境無果,八百年前去了歸墟,第一次下戰場就再沒回來。」

劉景濁好奇問道:「你不是沒走過江湖嗎?」

姬泉只說道:「青鸞洲,哪座山頭兒沒人去過歸墟?半洲十四年災禍,留存下來的山門,個個對於妖族恨入骨髓。」

劉景濁點了點頭,又詢問了一番這座山頭兒的情況。

如今掌門,千歲的煉虛,三去拒妖島,最後一次是在七十年前,受了重傷

,再無破境可能了,便回山著手培養接班人,估計是與他師傅一個打算,等到可以有人接班了,就去赴死。

這座山頭兒,名為孤沱山。

只不過,運道不佳,後輩青黃不接,有些類似於三岔峽的情況,只山主一尊煉虛,宗門之中甚至沒有一尊真境修士。

很快渡口那邊就有一艘船落地,距離坊市有個十幾裡地,刑寒藻黑著臉下船,往坊市這邊走來。

劉景濁一直在注意那邊,假如有人跟下來,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中土劉賊,是不是個脾氣暴躁的人。

結果人家還真追來了你看看。

姬泉簡直無語了,她很想不通,「倆元嬰一金丹,哪兒來的這種底氣?就只看箇中土榜首就知道他們惹不起青椋山啊!」

劉景濁輕聲道:「假如今日他們三個找了寒藻丫頭不痛快,回去就可以炫耀了,劉景濁又怎麼樣?青椋山修士在我們這裡,就是過街老鼠。」

果不其然,一來就取出來了鏡花石。中文網

刑寒藻只略微皺眉,之後拔出夾鞘刀,雙手持刀,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對面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