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晨。

煙花已逝去,夜色也消失。

他並沒有離開過,石像般挺立著,石像般面對蒼穹。

他沒有離開,所以她也沒有離去。

不遠處爐火縷縷青煙飄飄,柔軟的床鋪並沒有人去享受。

楊晴沒有去享受,因為那床鋪實在令人寂寞、孤獨。

那無生呢?

他為什麼不去?他真的喜歡漆黑的夜色?還是嚮往那種漆黑裡的寂寞與孤獨。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他的手依稀柔柔將楊晴抱住,他的手彷彿可以一直抱下去,直到永遠永遠。

她笑著睜開眼,將衣裳釦子解開幾粒,迎著晨風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盯著無生的臉頰。

無生沒有一絲變化,一點也沒有。

天底下能令他改變的東西也許已很少很少,幾近沒有。

楊晴將軀體靠得更緊一些,就靜靜的盯著無生,於是軀體上漸漸變得發熱,呼吸也變得很急促,眸子裡已沒有笑意,卻已發出了光,一種神秘而又奇異的光。

多情的女人都會有這種光,她也不例外。

無生將她緊緊抱住,抱得已更緊。

楊晴已覺得軀體彷彿要斷了,臉頰上偏偏沒有流露出一絲痛苦、哀怨,卻飄出一種令人振奮、歡快的笑意。

她的心、她的魂,彷彿已在此刻得到了滿足。

朝霞漸漸已飄出。

她的臉比朝霞更紅潤,更誘人。

她喘息著,凝視著無生的軀體,凝視著他的一切,努力說著,“我......。”

無生忽然盯著她,等著她。

“我給你拜年。”

手軟軟鬆開,她軀體的抖動漸漸已穩定。

無生點點頭。

石像般轉過身,石像般將門開啟。

門口赫然已站著五個人,五個不同的人,卻有著相同的笑容。

無生將門開啟更大些。

楊晴已笑著向他們打招呼,笑著問候,“新年好,新年好。”

第一個進來的是白髮老翁,鶴髮童顏,面目慈祥,拄著一根彎曲柺杖,笑著走了進來,連連回話,“長壽長壽。”

楊晴聽不懂,臉上的笑意猶在。

這人赫然走到那張畫紙前,恭恭敬敬的叩首、參拜,笑意已顯得說不出的崇拜與敬意。

他笑著離去。

楊晴更不懂,也想不通。

這人進來唯一的話就是長壽長壽,動作就是向那張畫紙叩首,然後就離去。

第二個進來的是黃金衣甲著身,手指金色如意,他笑著向楊晴打招呼,“發財發財。”

楊晴笑了笑,“發財發財。”

這人竟也走到那幅畫紙前,恭恭敬敬的叩首、參拜,笑意已顯得說不出的崇拜與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