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輕輕飄向遠方。

既沒有人知道春風將他們帶到哪裡,也不知道他們會停到哪裡。

海水輕撫岸邊的時候,那三兩個貝殼就不由輕輕擺動著。

他們都已走了。

無論是死人,還是活人,都已離去,這種曲終人散的寂寞、空虛,也許會令很多江湖浪子厭惡、厭煩。

披風在柔風下輕輕起伏。

小路凝視著披風,卻並未言語。

“你每次見到我都有危險的事說於我聽,現在怎麼沒有了?”

這次居然是無生先說話。

“你已感覺到了。”

無生點頭。“這裡距離魔教越來越近,危險也越來越大了。”

“是的,所以你一定會傷的越來越重,說不定會傷......。”

“說不定會傷死在這裡。”

“也許會死在這裡。”

“你不在乎?”

“我為什麼要在乎?”

小路不語。

他實在說不出話了,心裡彷彿在隱隱絞痛,痛的令他已無法言語。

沙灘上走過來一行人,從遙遠的地方走來,遠得彷彿是天邊。

嘴裡高誦咒語,衣著奇特而怪異。

有的臉頰上帶著牛頭馬面,有的臉上塗著令人望而生畏圖案,這種圖案彷彿是妖,又彷彿是鬼,彷彿是仙,又彷彿是魔,彷彿是佛,又彷彿是道,......彷彿什麼都是,又彷彿什麼也不是。

小路已喘息,他緩緩後退著,然後掠起,凌空一翻,已不見了。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石像般一動不動,空空洞洞的眸子槍頭般盯著、戳著他們,彷彿要將他們活活戳死在柔軟的沙灘上。

他們的衣著更加奇異而詭秘。

軀體上竟用稻草、林葉簡單捆著的,並沒有一絲布料,一塊也沒有。

他們走到無生跟前,就沒有走,因為無生已將他們的路擋住,他們已無法前行。

牛頭馬面的手握拂塵,輕輕揮動,一雙眼睛顯得猙獰而兇狠。

他邪邪的盯著無生,無論是什麼人被這雙眼睛盯著,都會忍不住嘔吐,都會忍不住避開,遠遠的避開。

這並不是人所能面對的,也不是正常人所能忍受的。

無生絕不是正常人,他是神,江湖中少之又少的神,槍神。

披風柔柔飄動。

軀體石像般一動不動挺立著,挺得比他手中的槍還要直。

“凡夫俗子,快快離開,勿要擋道,凡夫俗子,快快離去,勿要擋道......。”

牛頭馬面並不是正正常常說話,而是咒語般念出來的。

這種聲音彷彿是從地獄裡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