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咬牙,冷冷盯著這人。

他已懂了,這人還是要動手,還是不會留活口了。

“你好像已後悔了?”這人冷冷瞧著仵作的臉上神情。

他瞧著仵作,彷彿是大人瞧著臉頰上有鼻涕的頑童。

仵作點頭。

他實在是後悔死了,連腸子都悔清了,他現在恨不得想將那幾個婦人脖子擰斷。

“喜歡女人並不是什麼壞事,可是喜歡的要命,就不好了。”

仵作點頭。

這實在是至理名言,若是喜歡的要命,有時真的會將自己的命喜歡掉。

這是事實,他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是他已想到了小孩,十幾個小孩是無辜的,他們跟這件事並沒有什麼關聯,他們沒有理由受到這種折磨。

“很好。”這人將算盤丟到一旁,笑著拍了拍手,“你已知道怎麼去生活了,你已漸漸明白了女人的壞處。”

仵作點頭。

可他還是不懂,這人為什麼不動手了?是不是自己還有別的利用價值?

他瞧著這人笑意,竟沒有那麼冷了,竟已變得溫和起來,溫和的簡直是酒樓夥計。

“你現在像個真正男人了,懂得取捨,也有資格去享受男人應有的樂趣了。”

“你不殺我?”仵作眸子裡冷意漸漸已褪去。

“我為什麼要殺你,殺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那你為什麼將我放倒在這裡?”仵作凝視著冰冷、堅硬的大地,“這裡又冷又硬,我們為什麼不進去聊聊?”

仵作已伸出手,希望這人將自己扶起來,然後進去。

裡面柔和的燈光,實在令人心生暖意。

這人笑著伸出手,卻沒有去握住仵作手,而是輕拍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

仵作搖頭。

他看不穿這人心思,這人彷彿想殺自己,又彷彿不想殺自己。

“所以你是個笨蛋,笨蛋要受點活罪才能開竅。”這人笑意竟變得些許戲弄,“你猜猜看,猜對了我就將你扶起,帶你到裡面去。”

他樣子很容易令人想到作怪的頑童,怪怪的,又壞壞的。

仵作輕輕吐出口氣。

他已相信這人不會殺自己了,小命終於是保住了。

“你一定嫌棄我太笨了,所以要作弄一下我?”仵作目光裡現出笑意,他說的很有把握。

這人笑著搖頭。

“你繼續猜猜。”他忽然在仵作臉上重重摑了一巴掌。

冷風掠過,一盞殘燈在寂寞而冰冷的長街上起落,彷彿是醜陋而笨拙的戲子,在沒有觀眾的舞臺上瘋耍、瘋跳著,既不知道什麼叫藝術,也不知道什麼叫美感。

仵作咬咬牙,臉上根根肌肉已抽動,那巴掌實在很重。

“你為什麼要打我?”仵作吃驚的盯著這人。

這人笑意不變,又柔柔拍了拍仵作肩膀,“你實在是個笨蛋,笨蛋就要捱打,越是笨的出奇,越是需要捱打,你現在明白了嗎?”

仵作愣住,勉強擠出笑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