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已傳來打更聲。

青龍鏢局的人已走,他並沒有從窗戶走,堂堂正正的從那扇門走了出去。

柳銷魂將門關上,走向窗戶。

冷風中已有人呼叫,“戌時一更,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縮著脖子,敲一下,歡叫一次。

遠遠的過來,又走向遠方,柳銷魂凝視著這人,這人彷彿也很神秘。

走到這裡的時候,聲音叫得很奇怪,奇怪的像是屋簷上那隻貓。

悅來客棧的牌匾下依稀亮著兩盞燈籠,下面的人已不見。

徐大路已不見,那幾個衣衫樸實的年輕人也消失。

牆角嘔吐的痕跡猶在,地上的血跡已沒有。

柳銷魂深深嘆息,並沒有將窗戶關上,自己已有睡意,走向床上。

她摸了摸被窩,冰冷的被窩令人難以入眠。

也許並不是她一個人難以入眠,客棧裡大多數人都難以入眠,被窩裡就算是暖和的也無法令人入眠。

更聲早已離去,那條人影依稀在柳銷魂心裡,久久無法忘卻。

也許是自己實在太累了,想得事情實在太多,無論遇到什麼都會去想,這樣並不是好事。

女人這樣想著,要比相思更可怕,老的更快。

柳銷魂笑了笑,爬進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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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有被窩,也沒有爐火,卻並不孤單。

楊晴努力的笑了笑,“我現在一點也不冷,更不怕。”

無生用力將她抱住。

雪白的人已消失,雪白的水缸也消失,這裡僅留一盞殘燈在冷風中抽動。

楊晴凝視著那盞殘燈,久久無法說話。

冷風中已有人打更,是一更。

這人將脖子緊緊的縮著,冷的他已直不起腰,可是他依然在打更,“戌時一更,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這條街彷彿只剩下這個更夫。

從遙遠的遠方緩緩走過來,遠得彷彿是天邊。

他過來並沒有看一眼無生,也沒有一絲驚懼,更沒有一絲驚訝之色。

楊晴凝視著這人過去,心裡莫名的升起一抹寒意。

“你看那更夫是不是有點奇怪?”

無生不語。

他將楊晴抱起,走向前方,漆黑的長街沒有一條人影,也沒有一條鬼影。

楊晴已在到處找著,彷彿生怕從邊上冒出個什麼。

她實在怕極了。

森寒的陋巷裡已飄出熱力,陋巷的不遠處已傳來一個少女說書聲。

聲音柔美、高雅而富有情調,聲音或高,或低,或粗,或細,或陰陽不一,或長短抖顫,......。

這人說書的本事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