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落雪,屋簷上冰柱根根垂掛著。

瓦片上積雪似已被夜色中寒意凍僵,冷風吹過,飄零的並不熱情。

冰冷的人漸漸已遠去,冷風依稀吹著那半壇酒,已發出“嗚嗚......”聲,聽來實在令人心碎,傷口。

這聲音彷彿是多情女人在無力、低沉而又沙啞的痛哭著,悲嘶著,說不出的苦楚、淒涼。

楊晴痴痴的盯住這枯枝。

這枯枝並沒有什麼特別,既不能令人喜悅,也不能令人悲傷。

她不懂,所以她一動不動的凝視著這人遠去。

人影漸漸已遠去,漸漸已朦朧,她轉過身,走向屋裡。

於是她臉頰上已飄起了笑意,一種極為喜悅的笑意。

她大口的喝了一口酒,臉頰上的笑意漸漸已變得嬌紅、羞紅。

“他其實並不是什麼很壞。”

無生不語,不動。

他已石像般躺在軟塌上,石像般臉頰沒有一絲表情。

“他也許只是很怪。”

楊晴忽然走過去,凝視著無生,眸子裡已流露說不出的疼惜、關切之色,“他也許只是不願你去冒險而已。”

無生不語,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過。

楊晴眸子裡那種疼惜、關切之色更濃,“半天很快就會過去,是不是?”

無生深深嘆息,緩緩睜開眼睛,盯著楊晴。

楊晴垂下頭,不語。

她不理解無生為什麼這麼盯著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無生盯著楊晴,只是靜靜的盯著她,並沒有說什麼話,似已不願說話。

屋子裡沒有聲音,更顯寂寞、空虛。

楊晴緩緩將木炭加了幾塊,火盆裡火焰漸漸變得更加劇烈、熱情,彷彿是沒有一絲笑意的頑童,給了點糖果,就變得說不出的喜悅、歡快。

她輕撫著無生的軀體,石像般軀體上道道傷口已在發著光,一種憤怒的光。

“是不是很痛?”她凝視著傷口,卻不敢凝視著他的臉頰,因為她不敢去看。

她說著話的時候,已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楊晴輕撫著每一道傷口,她的動作很輕很輕,彷彿生怕觸痛到他。

冰冷、無情的寒風透過窗戶吹進來,變得說不出的惡毒、殘酷,牆壁上懸掛著的臘肉、風雞猶在搖擺著。

桌上的不但有酒,還有饅頭。

爐灶上已徹底打掃過,一夜過去,依稀佈滿了灰塵。

楊晴不願凝視著無生,儘量做點事,來忘卻心中的不安與苦悶。

她將風雞切成薄薄的片,鍋裡的水已燒開,饅頭與風雞放在鍋裡,鍋蓋已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