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碧空如洗,幾朵白雲悠悠。

沒有風,寒意並沒有那麼劇烈、瘋狂。

無生石像般挺立著,挺得比他手中的槍還要直,空空洞洞的眸子沒有一絲情感,更沒有一絲痛苦、悲哀之色。

天底下彷彿就有種人,一種很特別的人。

無論受到多麼大的痛苦、悲傷、打擊、折磨,都不可以令他屈服,更不能令他的軀體彎曲,一丁點彎曲也不能。

在別人眼裡,也許不是人,也許是神,因為沒有理解,也沒有人能做到不能彎曲。

無生不願再看他一眼,眸子槍頭般盯著、戳著天邊。

天邊依然是白雲,白雲悠悠,他的心是不是已悠悠無力?生命是不是已悠悠凋謝?

雪花沒有動,手裡的劍也沒有動,面對著無生,“你就是槍神無生?”

無生點頭。

“你一共殺了多少支花?”

無生不語。

似已不願提及這件事,槍尖下逝去的那些花彷彿並不能刺激他心裡的隱痛。

“我今天殺了你,是不是一點也不冤?”

無生不語。

遙遠的天邊白雲緩緩變幻著,彷彿時刻都會變成別人意向不到的模樣。

沒有風,所以變幻的很慢很慢,所以肉眼彷彿也可以感受到絲絲活力與激情。

“你是不是也不覺得冤?”

無生不語。

似已在等待,似已不願去磨牙。

雪花咬牙,手已揮動,劍光一閃而過,慘呼聲驟然間已響起。

鮮血驟然間飛濺而出,足足濺出有七尺遠。

鮮血從雪地裡驟然間飛出,高高的飛起,緩緩的落下,就落在飛出的地方。

沒有風,所以沒有飄動,也沒有搖擺。

鮮血落下,將冰雪衝出一個洞,現出了一雙血淋淋的眼眸,流露著無法形容的怨毒、不甘、不信。

他死也不信自己會死,自己也會被人殺死。

一個殺人的人,怎麼會死在別人的劍下?

劍尖距離無生更近,滴滴鮮血從森寒的劍鋒上飄落著,飄落到雪地上,化作朵朵梅花,顯得誘人、鮮豔而又迷人。

無生石像般一動不動,空空洞洞的眸子已從天邊縮回,盯著地上的朵朵梅花,“你不會殺我。”

雪花咬牙,劍尖上的鮮血依然沒有一絲亂意,依然緩緩的滴落著。

他的手依然很穩、也很冷。

他的人呢?是不是也很冷?

一個偉大的劍客,絕對沒有一絲情感,更不會生出情感,因為心裡已不會有位置放其他的東西。

心裡只有劍。

也是手中的劍,劍就是他的生命,也是他一生活著的勇氣與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