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銷魂笑著,笑著凝視著無生。

無生沒有笑,他臉上也不會出現笑意,天底下也許沒有一件事能令他生出笑意。“這樣會兩敗俱傷。”

柳銷魂緩緩將手鬆開,嬌弱的走向桌子,倒了幾碗酒,“既然都不願殺死對方,你們也停下來,喝口酒,怎麼樣。”

劍光頓消,緩緩已入鞘。

黑鷹一碗酒下肚,臉頰上的棍傷漸漸變得更加發紅。

可是他看起來卻沒有一絲疲倦之意,軀體上依然充滿了力量,一種年輕人才有的那種力量。

飛鷹沒有傷痕,一絲也沒有,無論誰都看得出,他輕功真的很不錯。

那七八個人就不同了,軀體上劍傷並不多,也不深。

眸子眼眸裡已流露出一股難以形容的疲倦之色,似已極為無力。

額骨高聳、面容消瘦的那個人,將酒一飲而盡,盯著黑鷹,盯著他手裡的劍,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你沒有殺機?”

黑鷹也盯著他,“我本來就不會殺你。”

“為什麼?”

“我沒有接到殺你的命令。”

這人不再看一眼黑鷹,卻盯著柳銷魂,盯著她的眼眸,“我們請不動你,但是有人會請動你。”

這句話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的同伴也離開。

柳銷魂凝視著桌上的酒,似已在沉思。

他們要請自己去做什麼?是殺我?還是有別人什麼事?

是善意?還是惡意?

看著漸漸消失的背影,柳銷魂有種莫名的疑惑。

桌上的菜漸漸已變涼,碗中的酒早已沒有了一絲漣漪,沒有一絲起伏,一切都顯得很祥和,很安靜。

安靜的令人胸口發慌、發悶。

柳銷魂忽然捂住胸口,凝視著無生,無生沒有動,軀體上每一根肌肉都沒有異樣的動作,額角上卻偏偏已流露出冷汗。

“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麼了?”

無生點頭。

“是什麼?”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忽然凝視著外面,外面冷風陣陣,殘葉飄飄。

一切都顯得很平常,並沒有什麼很特別的地方。

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是柳銷魂的臉頰上已飄起了憂慮、疼惜之色,軀體漸漸已不穩,然後忽然倒下,倒在無生的懷裡。

無生石像般不動,石像般不語,已深深嘆息。

“你......。”柳銷魂凝視著無生的胸膛,她的話已因過度不穩而變得抽搐。

黑鷹凝視著柳銷魂,凝視著柳銷魂的軀體,臉色漸漸已變得很難看。

可是他沒有說話,他並不習慣用嘴說話,卻善於用劍說話。

他的手沒有動,劍鞘裡的劍漸漸已在抖動,已在不停的輕輕抽動。

無生深深嘆息,卻輕撫著柳銷魂的背脊,“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應付一切。”

柳銷魂點點頭,這句話彷彿是一碗令人鎮定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