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西垂,漸漸已暗淡。

沒有星,沒有風,一夜的寂寞、孤苦已隨它悄悄離去。

光明悄悄現出。

無生石像般挺立在外面,似已與酷寒、寂寞融為一體。

他的眸子已落到天邊,天邊漸漸已發白,漸漸已有了曙色,也有了風。

天地間彷彿漸漸已甦醒,漸漸有了活力。

柔風飄飄,酷寒彷彿已更加強烈。

車廂裡極為安靜,她們已睡熟。

柳銷魂為什麼會在這裡等他們?她的目的是什麼?想做什麼?她又到底是什麼人?她是不是隱瞞了什麼真相?自己是不是有極大的苦衷?......。

無生沒有問,彷彿也懶得問。

也許他相信一點,那就是自己遲早一定會知道的,既然遲早會知道,那為什麼還要去問。

厚厚的布簾子,已柔柔的掀開,柳銷魂柔柔的走了出來,凝視著無生。

“你一定有很多疑問?”

無生不語。

“我要告訴你。”

無生不語,已在等待。

柳銷魂沒有說,手卻已伸了出來。

嬌弱、柔軟的手已在晨風中抖動,手裡赫然握住一條絲帶。

粉紅色的絲帶在手中劇烈、瘋狂地扭動、搖晃著,彷彿是激情、興奮中的響尾蛇,彷彿要搖死、扭出所有的寂寞、空虛,說不出的銷魂。

它給別人帶來的卻只有離別,軀體的離別,生命的離別,永遠的離別。

詭異、詭秘的離別,彷彿是一種咒,一種諸魔降下的咒。

兇咒、毒咒、惡咒。

“離別咒?”

柳銷魂將手裡的絲帶收起來,臉色依然是蒼白的。

那一條絲帶彷彿真是令人離別的咒語,正在咒著柳銷魂的軀體,咒著柳銷魂的靈魂。

她的軀體與靈魂已在不停顫動著,顫抖出縷縷驚慌、恐懼。

無生沒有動。

眸子空空洞洞的,他的軀體石像般挺立著,卻是安安靜靜的。

“可是你並沒有離別。”

柳銷魂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等到軀體漸漸穩定,嘴角漸漸不再抽動,喘息已不那麼急促,才凝視著無生,嬌弱的凝視著無生石像般的軀體。

“可是我遲早會離別的?”

“你是不是很怕離別咒?”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