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恆幾乎已經明示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沉浸在痛苦中的沈流完全沒有發現。

她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顧景恆心頭沒由來的恐慌,“阿流,你怎麼了?你肚子餓不餓,我記得你前些日子一直唸叨著鄭記的羊肉粉,我們去吃好嗎?”

鄭記在安遠最繁華的一條街上,顧景恆看似是在勾起沈流的食慾,但其實是想帶她回家。

果然,提起熟悉的事物,沈流的眼中終於有了些許的神采。

“我爹還活著的時候,最喜歡那家的味道,我們回去吧。”

“好。”顧景恆忙不迭的答應。

只是還沒等出府門,沈流就病了,她如秋後殘破的落葉一般,倒在了他的懷裡。

“阿流!”顧景恆驚懼的大喝道。

這樣大的動靜,很快引來了屋內的所有人。夏怡人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衝過去一把抓住沈流的胳膊道:“沈姐姐,你怎麼了,快,快去請大夫!”

隨後是沈端,她一臉驚慌失措的說道:“別愣著了,趕緊把人抬到屋裡去。”

只有趙氏隱在角落裡抱著女兒嘟囔道:“裝模作樣的傢伙,早不暈玩不暈,偏偏在離開的時候暈,怎麼不真的病死你。”

沈淼聽著阿爹的唸叨,嘴裡小聲的重複著。

大夫很快就來了。只是邊關的大夫多擅長戰場上的刀傷,箭傷,對沈流這種內裡虧損導致的昏厥毫無辦法。

“沈軍師,這位小姐是先天不足,不過看脈象已經養得和常人無異了,只是最近受了太多刺激,以至於心力交瘁,怕是要不好了。”

大夫說的委婉,但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在說,沈流可能命不久矣了。

“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顧景恆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他還記得從安遠出來的時候,沈流還能跟他一起騎馬,晝夜趕路,怎麼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就病成了這個樣子。

是她!

顧景恆突然轉過頭,恨恨的瞪向了沈端,“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粗壯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脖子,他用要殺人的力道逼問道:“快說,你到底把我的阿流怎麼了!”

“你,你把我放下,你是誰,憑什麼管我跟我女兒之間的事!”沈端羞惱異常,一向自負的她怎麼能接受被一個男人威脅。

就連夏怡人都不滿道:“沈軍師是沈姐姐的親孃,你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

“啪——”精緻的面具突然被掀開,摔在地上,顧景恆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你,你,你是顧大哥?”夏怡人徹底驚住了。

“我現在有資格了嗎?”顧景恆極致的冷漠道。

沈端是不認識他的,她又一貫不把男人放在眼裡,於是還在大聲的叫嚷道:“你個賤夫,快放開本軍師,若是阿流醒來知道你這麼對我,她一定會把你賣進樂坊!”

顧景恆不為所動,他甚至加了幾分力道道:“我如果殺了你,阿流只會特別歡喜,不能親手弒母,她心裡應該覺得很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