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榆樹村張家院內卻燈火通明。家主張大花坐在正堂,身旁是她繼娶的夫郎。

“妻主,小月這孩子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從小聰慧,這回下場肯定能考中秀才。可你看看這沈氏,進門這麼久了也沒能給咱家添人進口。”吳勇捏著帕子嗓門尖尖繼續道:“而且見天的挑唆小月跟妻主的關係,這種讓家宅不安的廢人可得趁早休了。”

見張大花連連點頭,吳勇再接再厲的勸道:“家主,我孃家有個侄子長得壯實年歲也好,到時候嫁過來肯定不會讓小月膝下寂寞。”

“好,都聽你的。”張大花薄情寡性,早就忘了前面的夫郎,對於逝夫生的女兒也不甚在意。

她只是不滿大女兒成親後對她多有頂撞,而且還把親爹留下的嫁妝全都給了沈氏打理,她想取用都不行。

張月跪在地上,心寒如冰,她含著淚問道:“娘,竹青才嫁過來一年,當初繼爹可是跟了您三年才有的小妹。再說他那孃家侄子,這榆樹村誰不知道,吳小柱燒壞了腦袋,連話都不會說,您竟然要讓我休了知書達理的竹青去娶一個傻子?我真的是您的親生女兒嗎?”

“放肆!你怎麼跟老孃說話的!”張大花再不要臉也知道這事兒做的不地道,但她夫郎說得對,女婿傻點更好,到時候輕易就能把那些嫁妝哄到手。

“小月,我跟你娘都是為了你好。你看你妹妹比你小了五歲,如今孩子都生兩個了,你咋就不知道著急呢。”吳勇裝出一副慈愛的模樣。

張月已經不是幾歲的孩童,會被他這一套哄騙了。

“我只要竹青!想讓我娶別人,除非我死!”

“你是我的女兒,我自然不會讓你去死。但是他——”張大花一指臉色發白的沈竹青,“你若是不聽話休夫,那就等著考試回來給他收屍吧!”

“娘!”張月聲嘶力竭的吼道:“我已經放棄了張家的財產,祖屋田產我都不要,我只要竹青,我都已經這樣了,你為什麼還要逼我!”

吳勇不樂意的歪了歪嘴角。自從上頭的老太婆死後,張家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鋪子早就賣的差不多了,他現在盯上的是先頭夫郎的嫁妝。

“小月啊,你娘也是為你好。要不你把手裡的茶莊交出來,爹幫你勸勸。”吳勇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對,你要是懂事點,我就勉強同意讓沈竹青給你當個夫侍。”張大花理直氣壯的說道,這夫婦二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貪婪。

張月氣得渾身發抖,她站起身灑淚道:“你們休想!那是我爹留給我的,我早就留下了遺書,如果我死了茶莊就捐給族裡,你們一分都拿不到!”

“啪——”

張大花狠狠甩了女兒一巴掌,“你這個不孝女!”她喘著粗氣罵道:“當初你一生下我就應該把你掐死!我,我這就宰了你……”

張大花在院子裡四處找趁手的東西,沈竹青心疼又著急的抓住了妻主的手。他跟月娘青梅竹馬,感情極好,雖然後來張家搬走了,但一點都沒影響到他們的婚事,直到他娘沒了之後。

大哥遠嫁,弟弟還小,妹妹又體弱多病立不起來,他這個沈家二公子沒了孃家依靠,只能任人拿捏。

如果他妹妹——

沈竹青眼睜睜看著自家妻主被刀逼住了脖子,他怒斥道:“張大花!吳勇!你們別太過分了。我的小廝已經回去報信兒了,我妹若是知道你們這麼欺負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