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桑原先從辦公室裡出來,對嚴永年等人道:“走吧,去講座。”

嚴永年等人往辦公室裡看了一眼,卻也什麼都沒多問。

宋離獨自在那坐了很久才出來,抬腳去了大禮堂。

“小姐。”大禮堂門外,站著白聽,看見她,迎上來,相比以前,多了幾分穩重,抿唇道:“桑博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宋離在大禮堂門口站定,裡頭黑壓壓的坐滿了人,桑原站在高臺上,用生動的言語講述著生物基因和細胞的話題,臺下時不時被他逗的一陣大笑。

“宿命……”她伸手轉了轉左腕間的手環,喃喃低語:“那我的宿命又是什麼?”

白聽也不敢打擾她,站在一旁,神色一片複雜。

以前他們都覺得還有時間,可突然的到了這一天,所有時間都像是被黑洞吸走了,流逝之速快地他們誰也抓不住。

“我的宿命……”又好半晌,宋離抬頭,眼底的迷茫逐漸散開,迸發出駭人的寒光:“沒有人可以主宰我的宿命!”

——

之後幾天裡,宋離又一頭扎進了實驗室裡,別說生物系養的那幾只兔子,連唯一的一頭小香豬,都被她借了過來。

桑原之所以來京大講座,一部分還是因為宋離在這裡。

這幾天閒暇時候,他去了趟鍾家,跟鍾老爺子談了一下午。

之後,又去了傅家,跟傅老爺子喝了一下午的茶。

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左思右想的,桑原還是來水築,見了傅時弈一面。

他看著傅時弈,還是沒什麼好氣,沉著聲問:“到如今,你應該也知道了一些吧?”

傅時弈點頭,眸光深邃:“桑前輩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桑原長出了口氣:“當年為了保住她這一條血脈,犧牲了很多人。我們拼命的想把她推出這個漩渦,可她終究也還是沒能逃掉。這些年,如果不是藏的深,那些人早就把她殺了。這丫頭啊,命太苦了……”

傅時弈沉默著,認真的聽他講著。

桑原道:“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沒幾天活頭了,雖然我不滿意你,但我也看出來了,你跟你爺爺是不一樣的,阿離……”

他頓了頓,好一會兒,才繼續道:“以後就託付給你了。”

桑原是宋離為數不多的幾個親人了,傅時弈是敬重的。

更何況,桑原今天來,明顯是臨終囑託!

他微怔後,立馬坐端正了身子,俊美的臉上一片正色,嗓音凝沉:“桑前輩放心,即使沒你今天這話,我也會好好照顧她,像我的命一樣。”

桑原笑道:“你也不用這麼保證,你若對不起阿離,溫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傅時弈眯眼,冷著聲道:“他永遠都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桑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想了想,才又道:“有件事情,關於阿離體內的毒,那是從她剛出生就在體內的,我們用盡一切辦法,才勉強留住她的命……”

“後果是什麼?”傅時弈直接問。

桑原沉默了一陣,開口道:“活不過二十二歲。”

傅時弈面色一沉:“那她現在的真實年齡……”

“馬上二十一歲生辰了……”

——

三天講座完畢後,桑原就準備回雍州了,臨別前,傅時弈跟宋離一起送他們去機場。

“桑老頭兒。”登機前,宋離突然喊了他一聲。

桑原沒好氣道:“從你嘴裡聽一聲師兄,真是比等死還難。”

他中年時期拜了比自己小近二十歲的宋父折服,拜了對方為師,宋離出生,按照輩份,理所當然的要叫他一聲師兄。

但,宋離從未叫過。

宋離看著他,往前走了兩步,認真道:“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