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滄海又一次輸光手裡的錢時,黃裳沒有遞給她銀兩,而是拿出了一個玉佩,交給小廝道:“拿去當了。”

小廝一愣,這雲淡風輕的態度,可不像是輸光了的人該有的。

李滄海現在也不是眼裡只有賭桌,被黃裳的舉動弄得一驚:“自己已經把錢都輸光了嗎?”

仔細算算已經輸進去一萬多兩了,可是這就讓黃裳的荷包見底了?

不能吧!

如果真沒錢了,不賭也就是了,她也早有了退意。

李滄海道:“沒錢了?那就走吧。”

黃裳卻伸手攔住道:“別急。”

旁人還真就看懵了。

賭徒都知道賭博是惡習,賭棍也不會想讓自己的親人、兒孫沾賭。可眼前的男人不只不阻止自己的女人賭博,在女人輸光了想走的時候,他還要典當自己的隨身物品來提供賭資。這實在讓出身小門小戶的小廝不理解,就連一些很有些資產的賭徒也理解不了。

李滄海太瞭解黃裳了,一看他這幅故弄玄虛的樣子就知道他另有所圖,也就不再多言。

看小廝還愣在那裡,黃裳一晃手裡的玉佩,道:“當了!”

小廝一驚,不由自主地伸手揭過玉佩,是一個玉質觀音像。

這裡崇尚佛教,佛教物品是與大宋交易的一種非常重要的貨品,而且還不是普通商人能辦到的。

玉觀音一入手,小廝雖不懂玉質的優劣、價值,卻也覺出溫潤細密,拿眼一看,晶瑩剔透,不懂也知道價值非凡,讓人不願釋手。

小廝趕緊拿著玉觀音去找賭場的管事。有賭場就一定會伴生高利貸和典當,這個不用學,都是無師自通。小廝自己做不了主,不能不找上級。

不大的功夫,小廝拿著玉觀音來到黃裳面前,躬身道:“老爺,我家掌櫃的請您內堂敘話。”

黃裳微笑著點點頭,跟著小廝就來到了賭場的內堂,見到了這裡管事的。

一位四十多歲的壯漢,一張大圓臉,趴趴鼻子大嘴叉,滿臉的橫肉,一副絡腮鬍須,身著勁裝,看著就不是善類。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才能鎮住賭場這種地方,就是不知是不是真有能為,還是隻能欺壓善良。

這個管事雖然看著粗魯,可是既然能管理賭場,絕不是個頭腦簡單、只知暴力的人。

他早就注意到這對男女,因為他們來這裡賭博已經有些日子了,與其他的賭客差別太大,所作所為絕不像是為了贏錢,更像另有目的。

黃裳平靜地坐在管事的對面,管事的臉上卻陰晴不定,管理這種灰色乃至黑色地帶的生意,謹慎小心是頭等大事。

管事的語氣平和地問道:“老爺從哪裡來?”

黃裳笑道:“賭場還管我是哪來的?我拿的是真金白銀,你只管收錢就是。”

管事的掃了一眼旁邊的李滄海,這個女人雖作高麗打扮,卻只會說漢語,這兩個人絕不簡單。

管事的道:“老爺說的是,那就說說這個玉佩,老爺打算當多少錢?”

黃裳道:“當多少得你說了算啊。”

管事的攥了攥手中的玉觀音,試探道:“一萬兩?”

黃裳展顏一笑,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