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黃裳一笑,卻沒有回答。

李滄海又把他的酒杯斟滿,黃裳一飲而盡,臉上沒有輕蔑,也沒有羞澀,反而是一種成竹在胸的自得。

旁邊突然冒出一句話:“姑娘如此姿容,卻與人斟酒,實在唐突佳人。”

黃裳訝然轉頭,卻是鄰桌的一位年輕公子。

此時的福州城考生雲集,不乏青年才俊,有的可能寒酸,有的可能闊綽,但誰都有可能一朝登頂,權傾天下,不可輕視。

只是黃裳此行的原意就是走過場,也不想和官場內的人有交集,所以也就沒有和任何人套近乎,來了就只是隻身一人坐在那裡飲酒。

這是才仔細看旁邊的公子,二十多歲,丰神俊朗,衣著華貴,不像趕考的書生,就像一個貴公子。

李滄海也略微愣了愣,她平時也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確實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直接搭訕。

不過,也僅僅就是一瞬間,她就對黃裳道:“小少爺,看來不像你說的那樣,還是有人惦記我的。”

黃裳把目光從這個貴公子身上移回到李滄海臉上,道:“我說的是村子裡,這位公子自我感覺還是有資格的。”

二人竟然把貴公子晾在那裡自顧自地聊起來,中間還夾雜著對貴公子的評頭品足。

貴公子的臉色瞬間因羞怒變得通紅,拳頭攥得發白。

貴公子的羞憤與尷尬同樣刺痛了與他同行的中年美婦。

這位中年美婦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尖尖的臉蛋,雙眉修長直插鬢角,雙眼靈動,露出傲色。看到貴公子被冷落,她的臉上更是罩上了一層寒霜。

只聽這美婦冷冷道:“博兒,人家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何必去自討沒趣,回來坐下。”

貴公子臉色脹得通紅,母親的話更讓他無地自容,不由得惡狠狠地盯著黃裳和李滄海。

換作旁人聽了美婦的這種話,定會意識到自己失禮,可能就會連忙說著場面話,化解眼前的尷尬氣氛。

可惜她遇到了黃裳和李滄海。

黃裳確實發覺自己失禮了,但是是這個公子自己先站出來自取其辱的,自己實在難以同情他。

而李滄海如果化作李姐時還能多少顧忌些人情世故,當她以李滄海面目示人時,身邊只能是李秋水、黃裳、天山童姥這樣的人,其他人她實在看不見。

二人對美婦的冷言冷語竟然聽而不聞,依舊只顧著說自己的話。

中年美婦冷傲的臉色也脹紅起來,現在連帶著她也被羞辱了。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不由得拍案而起,“啪”的一聲,直接將自己面前的桌子拍碎,喝道:“狂妄!”

貴公子剛才還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小題大做發飆,此時母親受到同樣的侮辱,那就可進不可退了。

貴公子道:“在下姑蘇慕容博,二位既然敢如此羞辱我,那也請留下個姓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