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七,中雨,

宜:破屋、壞垣;忌:諸事不宜。

李長安在柳知音和柳玲瓏床前,整整守了一夜。

姐妹二人哪怕是在睡夢裡,都僅僅抓著李長安的手,好像抓著救命稻草。

柳玲瓏雖然睡著了,但卻不時驚恐囈語;柳知音好一些,可也一直緊皺著眉頭。

好不容易等二人迷迷糊糊沉睡,李長安才抽出手,緩緩起身。

二月的雨,冰寒刺骨。

北屋的門開啟,一陣寒意湧上心頭。

在西屋住下的幾個老兵聽到動靜,也都趕忙看過來。

張富貴看著李長安滿是血絲的雙眼,“長安,你準備怎麼辦?”

李長安看起來很平靜,但任誰都能看出他平靜之下的壓抑著什麼。

“張叔,如果我們忍氣吞聲,那些雜碎會放過我們嗎?”

“不會,小鬼難纏,只會恃強凌弱。”張富貴悶聲說道。

“如果我們報官呢?”

“沒用,他們在官府裡有人。”

“如果這幫雜碎死了呢?”

“那就不是小矛盾了,龍湖幫會出手。”

“如果沒了龍湖幫呢?”李長安微微抬頭,看向比自己高一些的張富貴。

張富貴一下子怔住了,因為他看到李長安的眼裡,竟然夾雜著比外面雨水更加冰冷的寒意。

“嫂嫂和小妹……照顧了我整整五年。”李長安走出屋簷,任由雨水砸在身上,外面的天依舊灰暗,好似還在夜晚,

“她們是我最親的家人。”

張富貴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張叔啊,可能我得需要你的幫忙了。”李長安突然回身。

“你說,就算是和那幫傢伙拼命,我和兄弟們也絕不含糊。”張富貴說著,西屋的幾個人也都站直了身體。

李長安走進東屋,“我還要再想想,麻煩張叔幫忙照看一下嫂嫂和小妹,我去一趟書院。”

“好。”

……

李長安換了身衣服,隨意紮了個髮髻,插上木簪,撐著油布傘,朝書院走去。

張富貴朝一旁的宋安民點了點頭,宋安民悄然跟上。

李長安來到書院,本意是想告假。

不是沒想過藉助書院的身份解決此事,但自己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學子,沒有官位在身。

對方身後有官府的人脈,自己一個天地院學徒,能有什麼用?

反而還有可能把自己的身份漏洞暴露出去。

只能自己想辦法解決。

告假並不順利,陸文才教諭實在過於古板,一直熬到中午才放李長安離開。

臨走前,陸文才對李長安說道,“長安,你很有天賦,萬不要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