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陽收起臉上的表情,剛踏進門,父親叫了她一聲。沒有打聽餘紀東,而是讓她收拾一下,第二天一早回單位上班。

這天晚上,米陽在旁邊空出來的床上睡了一晚。次日一早,天剛矇矇亮,她聶手聶腳沒有吵動任何人,買了兩份早點,放在父親的床頭櫃上,背上裝著一套換洗衣物的小包,出發了。

一個多小時的班車顛簸,回到單位,第一時間找出乾淨的換洗衣物,洗去幾天的髒汙和疲憊。吃過午飯,躺在宿舍不算柔軟的床上,挨著楊可睡了一覺。

下午上班,胡副局長一直沒出現。直到汪股長站在門口口頭通知:“米陽,下午我們都去堤壩抗洪,單位留兩個人就行,你開啟倉庫拿幾個救生圈和水衣,胡局已經在那邊等我們了。”

楊可來到倉庫,幫米陽拿出救生圈和水衣,準備跟米陽一起去堤壩,卻被汪股長叫住,讓她回辦公室“看家”。楊可撇著嘴說道:“大廳不是派了人值守嘛,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抗洪。汪股長,你讓我跟米陽一起去吧,好不好?”

三十出頭的汪股長露出他帶著一絲儒雅,夾雜著一絲無奈的笑容,說道:“好吧,那...我把辦公室門鎖上,一起去吧。”

鄱湖的水滿得已經到達終極水位,長滿青草的灘塗都淹進了湖底,候鳥也不見了蹤影,只偶見少有的三兩隻白鷺在岸邊覓食。一眼望去,原本一道茶餘飯後散步嬉戲的湖景已然成了汪洋海湖。

年輕力壯的幹部,還有些工人模樣的人在往堤壩脆弱處加固砂石袋。胡副局長和一行數人跟在縣領導身後,沿著堤壩慢悠悠往遠處走去,似在視察汛情。

一個四十歲左右,大腹便便的男人來到汪股長面前,先是打量了一番他身後的“兵”,最後目光停在米陽和楊可身上,打趣道:“這兩個就是你們單位有名的縣花吧?果然名不虛傳!汪股,你和胡局從哪兒找來這麼好看的姑娘?”

汪股長沒有回答,直接問道:“周部長,我們單位負責哪片啊?”

周部長指了指身後:“你們單位跟工業區的幾個企業一起負責那片,都是抽籤分配的,不過...晚上可能要留人值守,今天晚上他們企業派了人,明天或後天晚上吧,你們單位派人過來。”

汪股長說道:“怎麼...我們跟工業區的企業在一起?誰抽的籤啊?”

“本來呢...考慮你們那人少,沒打算讓你們單位參加抗洪,但楊局主動要求參加,只能是...後面就都是其他單位剩下的簽了。我知道都不願跟那些企業的人混在一起,但現在...汪股長,您多擔待吧。那片堤壩具體怎麼分配,你跟他們商量吧,我先失陪了。”

周部長臨走不忘別有深意地看著米陽,說道:“汪股長,看好你們家姑娘,這裡的‘狼’可不少哦。”

“汪股,他就是抗洪搶險部的部長嗎?”楊可問道。

汪股長點點頭,肯定了一聲,帶著大家朝周部長指定的地方走去。

堤壩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閒聊的,三三兩兩來回看風景的,嬉戲玩鬧的也有。汪股長走到四五個人圍在一處的人群邊,正準備打招呼,卻發現幾個人正圍在一處打撲克。每個人面前都放著幾包煙,看得出來,他們用煙作為酬碼。

“喲,汪股長,您來了?聽周部長說我們幾個跟你們單位合夥負責這一片,還請汪股長多多關照啊!”

汪股長朝地上看了一眼,說道:“客氣了,說不定我們更需要你們關照呢。”

幾人的關注點立馬轉到米陽身上,有人調侃道:“喲,我們的縣花也來抗洪一線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跟這麼漂亮的女孩一起工作,這下不用靠打牌打發時間了。”

有人狠狠拍打了一下說話的男子:“胡說什麼呢,忘了上次在派出所,當著劉所長和她男朋友的面道謙的事了?人家男朋友可是有錢有勢的人明星,連領導都要給他面子,真是不長記性。”

汪股長看著面前的人,說道:“你們繼續玩吧,我們去那邊看看。”轉身叫上身後的“兵”,離開了幾個男人的視線。

不一會兒,陽光穿過雲霧,照在大地,連續幾天的雨終於暫停。巡視一圈,幾人找了一處平坦的草地,坐了下來。陪領導巡視的胡副局長回到了團隊,看著楊可和米陽,問道:“你們倆沒留一個人在辦公室啊?這不行吧?”

“米陽來了,她也要跟著一起,這幾天估計沒人會去單位辦什麼事,所以我讓她們倆都過來轉轉。”汪股長轉向米陽,“要不你們倆先回去吧,被袁局長髮現辦公室沒人也不好。”

第三天,吃過晚飯,楊可挽著米陽下樓,楊局長的司機開著車,載著汪股長正準備去值守堤壩。司機伸出腦袋問道:“要不要去堤壩碼頭兜一圈?天黑了我再送你們回來。”

倆人相視看了一眼,楊可拉開後車門,拉著米陽坐了上去。傍晚的堤壩涼風習習,吹散了一身的燥熱,各片區值守晚班的人都紛紛到了場,有人串起了門。原來男人除了打牌、喝酒,也會聊天、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