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咬了咬唇,乾脆交了底兒,“其實,公主已經懷有身孕了,只是她為了去見將軍,一直瞞著都不讓說!”

陶子城只覺腦中嗡的一聲,內心竟然不知該高興,還是傷心。

這邊陶子城的情緒還沒有調整好,原本如石頭一般靜坐的陶舒晚卻開了口。

“如果秦鄴不能活著醒了,那麼肚子裡的孩子有,或是沒有,又有什麼用,不如跟著我一起陪著秦鄴,黃泉路遠,也好一塊做個伴……”

陶舒晚的這一番話,直接讓如月還有陶子城嚇得一聲不敢吭。

這明顯是沒有抱著想活的意思。

兩人的腦門子上急出不少的汗,可誰也拿這個犟的像是一頭倔驢的陶舒晚沒辦法。

“公主,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你要是真的跟著將軍走了,師傅怎麼辦,還有秦父秦母該怎麼辦,難不成讓他們受喪子,喪孫,喪媳之痛嗎!”

雖然這話並不怎麼好聽,但如月說的都是實話。

這可是一件大事,並不是陶舒晚覺得心痛,而後逃避現實就能解決的。

可是一旁的陶舒晚卻根本就聽不進去如月的話,旁人勸的多了,她便將人攆出去,將這小小的房間變成她與秦鄴的單獨相處的地方。

漸漸地眾人都知道秦鄴已經無藥可醫,來探望的人便也多了。

一開始來公主府的是秦父與秦母。

老兩口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見到秦鄴這般 自然控制不住情緒,直抹眼淚。

尤其是秦母,來到秦鄴的窗前,只呼秦鄴不孝,

嚎曰,“母親養你這麼大,你還未盡幾年孝,就這般赤條條無牽掛的去,你心裡可有父母!可有妻兒啊!”

許是秦母哭聲過大,竟然真讓秦鄴有了反應,只是也不過是指尖微微顫抖,卻仍是一臉灰白之色。

秦母見秦鄴當真是無力迴天,強忍著心痛,又安慰陶舒晚,見她已有兩日未曾休息,臉色比秦鄴好不了多少,一瞧見陶舒晚,秦母那好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就又留了出來。

“兒啊,你也要好好保重身子,你還年輕,又有了我秦家的骨肉,還是要為了活著的人著想……”

見陶舒晚仍舊沒什麼動容的情緒,秦母又勸道:“如果鄴兒知道了他定然不會叫你這樣的,你說是嗎……”

秦母話到此處,陶舒晚終於有了反應。

秦母以為陶舒晚定然能想通她的話,也就沒有再勸。

眼見著秦鄴的身子越來越差,眾人除了禱告,竟然再也無法做別的。

尤其是皇帝都心有動容,召集了欽天監等一眾大臣,準備祭天祈福。

眾人皆沉浸在悲痛之中,可陶子城卻一臉幾天都未曾露面。

這一日天氣十分的糟糕,厚重的雲一片又一片的疊壓著,沉悶的空氣中帶著泥土的腥味 。

風聲呼嘯,天邊陰沉,是暴風雨來臨之際的徵兆。

而這一日,秦鄴的情況也十分的不好,幾碗參湯下去,整個人的氣息還是很弱。

陶舒晚知道他很累了,很有可能撐不下去了。

於是她伸出手,輕輕撫著秦鄴的臉,低聲喃喃,“別怕……我會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