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晚翻來覆去,最後終於躺不住,從榻上翻了起來。

並不是說完全沒有辦法,最後一個辦法,便是用牛痘之術。但是這一項技術並不是現在這個朝代所有的,如果她現在拿了出來,那麼,她很有可能就會暴露……

加之,牛痘之術僅僅可以預防,那麼,那些得了天花的人就要活該等死嗎……

皇帝,或是這些百姓們,一旦好了傷疤,回想起來的時候,會將她當做異類嗎……

陶舒晚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就連她都沒有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優柔寡斷,甚至一旦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就害怕的連指尖兒都在發顫……

就在她兀自思考的時候,帳篷外面突然傳來哭聲,那聲音聽著像是個孩童,哭的撕心裂肺,嘴裡不聽的喊著娘。

陶舒晚被那小孩哭的心裡越發惴惴不安,便走到帳篷前,問值夜計程車兵,“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士兵往遠處抽了一眼,臉上帶著冷漠麻木的表情,“隔離區裡又死了一個,好像是那個孩子的母親……”

士兵頓了頓,而後問道:“公主可是覺得吵?用不用小的吩咐下去……”

“不用……”陶舒晚被那士兵臉上的冷漠冰冷弄得心裡極度不舒服。

這裡每天都會死人,所以這些士兵早就見慣不慣。可這是這般冷漠是正確的嗎,陶舒晚陷入了自我懷疑。

因為他們無能為力,所以只能冷眼旁觀的看著這一切。可是她明明有辦法,卻也跟這些人一樣,任由著事情的發生,這就是她的正義感嗎……

想到這裡,陶舒晚突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大錯特錯。

於是,她急忙來到桌案前,備好筆墨,將自己知道的牛痘之術寫在紙上,仔細用信封裝好之後,她出了帳篷,將值夜計程車兵叫到跟前來,對其道:“這封信特別重要,務必送出去,交到陛下跟前,若是耽擱了,這裡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會生命危險!”

士兵一聽,頓時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重的很,但也並未推脫,鄭重的點了頭,便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而後,她又寫了第二封信,這一封信,是寫給公孫神醫的,她讓如月派人送出去,而後便靜靜的在這裡等待著。

陶舒晚不知道自己這一夜是怎麼熬過去的,天才剛剛了亮,城裡的物資便送到了村中,酒精,還有藥材,還有人們賴以生存的食物。

所有人都投身在這場疫情當中,每個人重複一天的動作,消毒,殺菌,檢查,並且安慰那些瀕臨崩潰的人。

就在陶舒晚即將熬不住的時候,京中終於有了訊息,“聽說有人遞了治癒天花的藥方,皇帝正在找人試驗,若是一旦有效,這全村的人便都有救了!”

這一訊息傳出來,村子裡的氣氛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最輕鬆的一刻。

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總之大家終於有了盼頭,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期許,希望這句話變成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