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舒晚拿著茶盞的手一頓,隨後抬起眸,不輕不重的看了林子煦一眼:“你這話說的便生分了……”

她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又道:“因著我的任性,你跟如玉被牽連不少,這店裡一團亂麻,你們顧不上她是常事,我豈能因為這件事,就去找你們兩人的不痛快。”

幾人將事情說開,如玉與林子煦心中也放心不少,只是有想起當初救肖雅兒的場景,還有這數月的相處之情,不免唏噓幾句。

陶舒晚見如玉眉眼中仍有鬱結之色,恐她多想,傷了身子事大,便又寬解道:“人這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總要在合適的時間遇到合適的朋友,再到合適的時候同一些緣盡的朋友分道揚鑣。”

“你我的生身父母尚有離開你我的一天,更何況這些朋友呢……”

如玉嘆了一口氣,道:“公主說的,我都懂,只是也並非是為她難過,只是想到之前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是被欺騙過的,只覺白白付出了這段感情罷了……”

“人總是要經歷這些的,快別多想了。”如月插話,寬慰了她幾句,而後又將一碟如玉最愛吃的糕點推到她跟前。

如玉見了喜愛的食物,這才將肖雅兒的事情拋到腦後去。

之後林子煦又將這幾個月玉芙園的各種經營情況與賬簿等同陶舒晚彙報了些,不知不覺便到了午時。

陶舒晚也沒放兩人走,叫廚房又做了些飯菜,四個人圍在一起吃罷,又說了一會子話,才放他們夫妻離去。

臨行前,陶舒晚又將巫醫的事情同二人提了一嘴,以現在二人在江湖上的些許地位,便委託兩人多派人打聽打聽,若是有了巫醫的訊息,也儘快同她說。

黃昏最後殘存的餘光一點點向著天邊靠近,夜幕漸漸籠罩下來,公主府裡處處都亮起了燈,澄黃的六角燈籠掛在各處房簷上,透出一團朦朧的光暈。

夏季天熱,陶舒晚討厭睡前身上的nianni,故而總會叫人備水沐浴。

洗過澡之後,趁著頭髮未乾的空隙,她總會坐在軟塌上,倚著幾個軟枕,捧著畫本子興致勃勃的看著。

什麼小姐書生,鬼怪妖魔,她看的極雜,偶爾被秦鄴看見,他也只是笑著搖搖頭,而後嘆息一聲,隨後便放縱了去。

今日照舊是如此,只不過剛看了沒幾頁,秦鄴便回來了。帶著那訓練過後的泥土味道,還沒進屋便徑直去了別處沐浴。

“如月,你去泡一壺安神祛火的茶來,擱到桌子上便休息去罷。”陶舒晚頭也沒抬,一如既往的吩咐著。

秦鄴回來的時候,只穿了裡衣,身上帶著潮溼的霧氣,那一頭黑髮正散著,髮梢也正在滴水。

陶舒晚起身,拿了浴巾裹在他頭上,示意了秦鄴自己擦去,而後才走到桌前,給二人去倒茶喝。

秦鄴只囫圇擦過,便隨意的坐在桌前,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飄在房間裡,叫這氣氛顯得有些旖旎。

他接過陶舒晚倒得茶喝了一口,而後才同陶舒晚道:“今日陛下放你爹爹回府去了,還送了好些滋補的藥材……”

陶舒晚抬起眸來看了他一眼,心裡也順著他的話頭起了些許思緒,說起來自從宮中回來,她與爹爹已有小半月沒有見過,除了皇帝整日將人留在宮中以外,她一時間處理自己的事情,竟也忘記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