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來給藤陽哥哥送藥的啊?”藤音似乎看出他眸中暗藏的陰冷與危險,但卻並未捅破二人這層微妙的窗戶紙。

她幼時曾跟藤陽一道耍過很長時間,那個時候見到的藤陽總是有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總是警惕的盯著所有人的,像一隻孤狼一般。

但偶爾他又會流露出些許旁的神情。那是當她在享受父愛與母愛時,他總是偷偷藏在角落裡,那時候他的眼睛裡溼漉漉的,帶著讓人讀不懂的情緒。

藤音將懷裡的錦盒拿出來,然後送到藤陽跟前,裡面擺著時刻拇指大小的黑色藥丸,帶著淡淡的藥香氣,隱隱約約,還有些許血腥氣。

藤陽常年做刀尖上添血的生意,自然對血特別的敏感。

“這是……蠱藥所製成的解藥?”藤陽雖不常生活在凝香國的皇室,但是對於蠱藥仍舊十分熟悉。

藤音點了點頭,聲音清甜:“是啊,若非是蠱藥,誰由能救了你這位朋友呢?”

藤陽自也知道,蠱藥若想發揮巨大的作用,只能讓心甘情願之人吃下,而後以藥物催化,融入此人骨血,再割血做藥引,同各種藥混在此處,方能發揮以最大藥效。

幾日前陶舒晚來找他,說會救無影,他只當她尋著了什麼解藥,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心甘情願的用自己的血來做藥引,救無影這個於她來說,沒有什麼巨大感情的,微不足道的下人。

“是你先來找她的吧?”藤陽看著藥,神色複雜。

藤音面上帶了一絲輕鬆的神情,淡淡道:“若我不將此法拿出來,恐怕她就要與巫醫拼個你死我活了,反正救得人也不是旁人,便就當本公主賣藤陽哥哥一個人情罷……”

說著藤音便將藥往他手上一送,然後擺了擺手,又駕著車離開。

藤音抱著手裡的解藥,一時間有些失神,不知煉製這幾顆藥丸,陶舒晚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叫他竟對她有了改觀……

帶著糾結的情緒,藤陽收下藥,然後去了無影的房中……

自陶舒晚放血之後,對外便一直稱病。一來是為了阻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二來是因秦鄴看的緊,生怕她又是吹了冷風,又是累著。

整日將她圈在屋裡,日日變著法兒的往她屋裡送補血的,有利於身體的補藥及吃食。

這日午時,陶舒晚坐在靠窗的軟塌上吃茶,中間一張四方的矮几上放著許多東西,什麼紅棗桂圓等常規之物也不必細論。

旁邊那天青色的瓷盞裡盛著的是一碗放有紅棗花生等補血食材,加上紅糖熬煮的十分軟爛香甜的小米糕。

另外便是一些解饞的瓜果,都是最新鮮的,甚至上頭還帶著方洗過的一點瑩瑩水珠。

秦鄴坐在陶舒晚的對面,手裡正給她用短匕削著一黃澄澄的,雪梨的皮,時不時的還會切成小塊,然後用刀尖兒扎著,遞到對面陶舒晚的口裡。

陶舒晚手上的傷口被寬大的外袍罩住,倒也看不出什麼。她斜倚在榻上,身後墊了兩個石青色的引枕,口裡鼓鼓囊囊的,正一邊嚼著一邊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