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皇帝問了曾問靜貴妃一樣的問題。

只因為見到蕭恆郯第一眼,他便覺得他像極了曾經剛進他府上的靜貴妃,性子溫柔,從不抱怨,令人如沐春風般舒適。

但他好像又知道了答案,作為帝王,他太過猜忌,導致他失去了與他的皇子們本該和諧的填滿對方的人生,可如今再回頭看,一切都為時已晚。

二皇子斂眸,無聲的笑了笑,唇角上揚時,他的左邊臉頰輕陷,那是愛笑的人臉上才應該有的梨渦,只是如今在這種情形下出現,平添了幾分淒涼。

“為什麼?兒臣也不清楚,許是看夠了母妃日以繼夜的淚水,看夠了這麼多年她們欺負母妃,亦或許是兒臣這麼多年,從未被人放在眼裡過,所以便記恨了起來……”

皇帝眼中帶著一絲後悔,他後悔自己的無情,讓靜貴妃心生怨懟,也後悔自己沒有去關心過他這個兒子。

但他是皇帝,就算他這一生做錯很多事,他也不可能說出來,只因,他是皇帝……

如今二皇子做了許多為禮法所不容的事情,他並不想出賣自己最後一點尊嚴,像狗一樣祈求苟延殘喘的活著。

他的父皇是天子,所以他也應當有天子的脈絡。

他頓了頓,而後又輕聲道:“所做之事,皆是兒臣所為,還請父皇判處兒臣死罪,但兒臣懇請父皇放過皇子妃,她並不知情此事。”

說完,他便莊重的朝皇帝磕了個頭,而後低聲道:“兒臣給父皇蒙羞,實在心中愧疚,但兒臣只願死後能與母妃合葬在一起,哪怕是亂葬崗,也請將兒臣與母妃扔在一處……”

那筆直的體軀猶如松柏,氣度卻如翠竹。皇帝靜靜的看著這個曾被自己無視的皇子,他想他失去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兒子。

如今皇帝雖然後悔,可他還是要給眾人一個交代,不論是十公主也好,還是皇后與大皇子。

就算他如今十分愛惜這一皇子,卻也只能狠心拋棄。

少頃,皇宮中傳出聖旨,靜貴妃同二皇子暗地勾結買賣官位,密謀暗殺中宮,與皇嗣,實在罪無可恕,為保皇家顏面,特賜鴆酒一杯,以保顏面。

並將靜貴妃從后妃中除名,此後宮中冊錄皆不得有其隻言片語……

二皇子聽後笑了笑,隨後領旨謝恩。

不在這深深宮牆之中也挺好,下輩子他與母妃做一對普通的民間母子,總比這兒,快樂的多。

二皇子接過鴆酒,一飲而盡。

苦澀辛辣的液體劃入喉間,二皇子也如釋重負般笑了。

只是可憐了皇子妃跟隨了自己這幾年,落得寡婦的下場……

如此,買賣官位一案在這一夜落幕。

彼時陶舒晚與秦鄴正站在皇宮的最高處,望著太陽從他們眼前漸漸升起,朝霞漫天。

陽光穿透雲層,一點點照進皇宮中,夜晚的陰霾彷彿在陽光中消失殆盡。

風吹起陶舒晚耳邊的碎髮,陽光灑在她的發頂,如碎金一般,發著光。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陶舒晩望著遠處,總覺得仍然有不切實際的朦朧感。

秦鄴望了她一眼,低聲道:“太陽出來,所有的一切都成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