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憋屈到了這個份上,許青讓還能保持著這樣的風姿,沒有變成一個陰沉沉的蛇精病,真的是已經很不容易了。看著眾人恍然大悟的神情中透著理解和了然,沉璧暗暗的舒了口氣。

“既然許公子的身份特殊,又為何變成現在的……紅倌?”曲清悠頓了一頓,還是換了個比較合適的字眼詢問。

沉璧忽然間抬高了眉頭,指著一旁的卿子燁問道:“如果姑娘有一日在南風館裡見著和這位公子一模一樣的人,你會相信是他嗎?”

“當然不可能,子燁師兄怎麼可能會……!”

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突然啞了聲音,曲清悠咬了咬下唇,只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文素倒是頗為讚賞的看著沉璧,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話其實還是很有道理的。

許青讓已死,便是有人看到他,也不會第一時間懷疑到他的身份,就算往深了去想,許家世代忠良,怎麼也是當過官的良民,古代士農工商階級分明,常人的確無法想象曾經的官家子弟會自願成為最下等的青樓倌妓。

許青讓以這樣一個不入流的身份站在陽光下,雖說名聲盡毀,但是起碼安全得到保障,也不用東躲西藏像個老鼠一樣活著。如果沉璧真的把他偷偷藏了七年,估計許青讓也不會是現在這般清姿雅韻的模樣了。

然而人紅是非多,許青讓的身份同時也註定了他遇到委屈只能選擇吃虧,偏生這次的陳虎實在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二貨,戀慕著青讓的風姿氣度,就想要逼迫南風館把青讓交出去。

“簡單的說,只要青讓一日是南風館的人,奴一日便不能報官。也不知陳虎那廝要糾纏不休到幾時,怕是要委屈各位再多費點神了。”

最後一句話明顯就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了,沉璧看著曲清染和文素時笑得嫵媚,倒是這兩個姑娘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

“那起子陳年舊事還提來作甚?”

門口突然傳來謫仙般的凜冽嗓音,還帶著淡淡的怒意,叫人忍不住得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副仙人的形象。眾人齊齊回過頭望去,許青讓就站在門口看著沉璧,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也不知他聽見了多少。

想到之前沉璧說的身世,眾人看著許青讓的表情都變了,尤其柏未央,看他的眼神中甚至還有一絲絲欽佩。畢竟這樣的事情臨到自己頭上還不一定能做得比他更好。想到之前在護送許青讓時,他心中的那點不以為然,柏未央不由得就有些羞愧起來。

“許公子現在回來怕是不妥。”荀翊眼尖的看到他揹著的包袱,狀似提醒的說道。

“是啊~這大半夜的怎麼就突然回來了?”沉璧關切的問道,看著他的目光裡滿是不贊同。這風口浪尖的時刻,他回來簡直是作死。

“我要是不回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這些事?”許青讓比他更不高興,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問題,但是給沉璧和南風館帶來這樣大的麻煩絕不是他想見到的。

一路走進大堂裡,許青讓施施然的從眾人中間穿過,徑直走向二樓的房間。在路過沉璧的時候,他才回頭說了一句:“抓幾個鬧事者,這兩天準備下,該報官報官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

沉璧看著那道緊閉的房門,有些無奈得苦笑了一番:“這孩子,這麼多年了還是倔的跟頭驢一樣。青讓!青讓!”

嘆完氣還得繼續勸,沉璧放下手裡的酒杯也跟著追上樓去。留下大堂裡的一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這事兒不太好辦。”

卿子燁皺緊眉頭,顯然剛剛的身世內幕也打動了他。忠良之後,便是沒有文素和曲清染惹出來的事兒,他都不會坐視不理。

“我去找找看相關的法律文獻吧。”

柏未央幼年也聽過許家軍的威名,如今許家後人有難,這會兒倒是比誰都上心了,便是曲清悠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毛遂自薦的說要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