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事人的曲清染對文素的話充耳不聞,她還是緊緊抓著鳳梧,不叫它再動上一動。事實上,鳳梧劍不是不能動,它只是被曲清染這不要命似的行為給嚇到不敢動了。

作為開了靈智的仙器,它萬萬沒想到身後的這個人會直接用手抓住它的劍身,那被劍刃割開的皮肉,那一滴滴的鮮血,鳳梧也感受到了。

沒錯,就是這個氣息,那是一種很奇妙的舒適感覺,一直在吸引著它接近這兩人。不過這種氣息兩個人都具備,它本來還在糾結到底選擇哪一個比較好,現在好了,既然它已經受了這個人的鮮血,那麼選她也無妨吧……

鳳梧劍劍身的顏色漸漸褪去了,又恢復成了幾朵鳳羽圖案映襯在銀白色的劍身上,光芒內斂,直至暗淡到消失不見。

文素看鳳梧已經恢復了常態,立刻衝著還在發愣的曲清染大喊道:“你特麼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還不趕緊放開?真的不想要這雙手了是不是?!”

被文素吼了一通的曲清染緩慢的轉過頭看著怒氣衝衝的她,嘴角一撇,眼眶一紅,手心劇烈的疼痛感傳到心臟,她終於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嗚嗚嗚…素素,疼死我了…”

“疼死你算了!”

文素小心地把人抱在了懷裡,然而曲清染抓的太用力又太緊,鋒利的劍刃就這麼陷在了她掌心中,深可見骨,血還在嘩啦啦的淌著,可文素又不敢隨意碰她,深怕再加劇曲清染的傷口。無奈之下,她只好小心得用“水潤決”先護著曲清染手心裡的劍傷,涼絲絲的水霧包裹著少女的雙手,總算也沒一開始那麼疼了。

二人都是一邊掉著淚,一邊小聲的互相安慰著。剛想保持這樣的彆扭姿勢挪出去找人救命,頭頂上便傳來了一大片陰影。文素抬起頭來,正好看見了荀翊和卿子燁兩個人。

荀翊沒有說話,而是輕輕一撩袍子就蹲下身來,他仔細看著兩個姑娘交疊在一起的雙手,殷紅的鮮血沾了一身,還有那把鳳梧劍也還被握在掌心中間。

他意味不明得看了二人幾眼,繼而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拿出來兩枚雪白色的丹藥,幽幽的藥香飄散開來,光是聞著都覺得通體舒暢了不少。

荀翊捏著一枚先送進了曲清染的口中,又舉起另一個放在了文素的唇邊。也不知是無心還是什麼,荀翊在送藥入文素口的時候,溫潤的指尖不經意得擦過了文素的粉唇。

這一切都做得十分自然,所以文素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妥。

丹藥剛剛嚥下不久,丹田處便能感覺到內息變得溫暖起來。之前各種傷痛敢似乎都減輕了不少。不消說,文素也知道這枚丹藥已經略略治好了她大部分的內傷。

在看曲清染,原本因為失血的緣故有些蒼白的小臉此刻也恢復了血色,只是依舊眼眶通紅著,畢竟這樣深的傷口,可不是一枚丹藥就能迅速治好的。

就在她們幾乎要把這一片劍林都給拆得差不多的時候,一波又一波的人終於姍姍登場了。最讓文素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衝過來的人,竟然是晁悅!

晁悅一眼望見自己的愛徒坐倒在地,從她的視角里看到的,是文素懷裡正摟著玉英的那個小丫頭,身上紅白相間的道服上都沾滿了灰塵,她眼眶通紅,白皙的臉頰上淚痕未乾,看起來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晁悅幾個箭步便衝到了文素的身邊,原本蹲在那兒的荀翊很有眼色的讓出了自己的位置,連著卿子燁都往旁邊退後了幾步,然而這並不是說他們很有禮貌,正相反,這兩個小崽子只是擔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罷了。

果不其然,在看見那把鳳梧劍的時候,晁悅的臉色已經黑青黑青的了。以至於看到其中一雙手,滿是鮮血握著劍刃的時候,黑壓壓的烏雲已經佈滿了整張臉,她已經氣到直接認錯了這鮮血淋漓的雙手的主人。

文素一看自家師父臉色大變的模樣就曉得她是真的氣極了,慌忙開口喊道:“師父,不是我!是小染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