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曲清悠一把捉住了手腕,她絕美的臉上此刻滿是不忍,眼神中也全是慈悲之情,這讓文素的心底立刻警鈴大作起來,或許是出於對危險的感知,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戒備著。

果不其然,曲清悠捉住了她的手腕後輕輕晃了晃,滿含希冀的目光望著她說道:“素素,這兒的百姓們都好可憐,你看她們,都是些老弱婦孺,我們身為崑崙八派的弟子,理應幫助她們的不是麼?要不你把你那顆水……”

“水囊的話!我那裡還有好幾袋,一會兒我再給你們送過來好不好?省著點喝,還可以堅持上好一陣子了。”

當曲清悠說到“水”這個字眼的時候,文素的瞳孔也在同一刻劇烈收縮了一圈,不等她撲上去捂住曲清悠的嘴巴,她身邊的曲清染已經眼疾手快得截斷了曲清悠的話頭。

她的聲音略略提高了幾分,直接就把曲清悠的輕聲哀求給壓了下去,與此同時,荀翊也是神色一冷,那白皙修長的指尖裡原本夾著的一根銀針已經穩穩地紮在了曲清悠的啞穴上。

望著曲清悠驚愕到瞪大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文素連鄙視她的心情都沒有了。

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場合不對,她是真的很想一巴掌扇上去。

在她們承諾會給眾人帶去水囊後,文素和曲清染立刻一左一右的架著曲清悠就往回走,那急匆匆的樣子,彷彿有一隻惡鬼在後面追著她們四人似的。

直到她們走到一處無人的安靜之地,文素這才鬆開了曲清悠,荀翊走過二人時長袖一翻,直接將那根細如牛毛的銀針也給抽了出來。

恢復了自由和聲音的曲清悠先是捂著喉嚨乾咳了兩聲,然後抬頭用一副“你們無情無義”的氣憤目光緊緊盯著她們。

文素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搶在曲清悠開口質問之前先聲奪人的問道:“你是不是要我把那顆水眼送給她們?”

曲清悠聞言先是愣了一秒,而後立刻柳眉倒豎的衝她指責道:“你既然知道,又為何不願答應?你沒有看到那群孩子們的目光麼?沒有聽到那些母親們的祈求嗎?你怎能如此殘忍?!”

抑揚頓挫的情感,聲聲泣血,如果搞不清狀況的話,連文素自己都要以為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出來了。

旁邊的曲清染險些沒給她家的女主姐姐給跪下去,正要上前一步理論呢,就被文素給按住了手臂,只見她正了正神色,擺出了一副要跟人長談的架勢出來。

她問道:“我給了之後呢?”

曲清悠也感覺到了她的平和態度,自然也就收斂了幾分,質問的口氣雖然沒有之前那麼激進了,可依舊有些咄咄逼人的斥責道:“還有什麼之後?水眼給了瓦沙鎮的百姓,他們就有水源了,日後也能過得更好一些,這般為民請命的善事,你為何要推拒?!”

文素無語的閉了閉眼睛,話說曲清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瞻前不顧後了?還是說她的心眼全用在了對付她和曲清染的身上?

“我把水眼給瓦沙鎮的鎮民,他們以後就會有水源了,日子也能變得好一些,你說的一點兒不錯。”

她先是贊同的點點頭,緊跟著在曲清悠滿意和驚喜交加的目光裡,立刻又補充道:“那麼我現在也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你且告訴我,該如何是好。只要你能告訴我答案,我就把水眼送給瓦沙鎮的鎮民。”

對上了曲清悠疑惑的目光,文素長嘆一聲,一一問道:“悠兒想來也知道,我們是不可能永遠待在塞外的,那麼假設我現在把水眼送給瓦沙鎮的鎮民,他們也有了水源,可是鎮上已經沒有多少年輕男人了,誰來保護他們的水眼?之前荀翊才救活的那個年輕人,你難道忘記了他受傷的原因了?”

“我之前也說過,沙漠雖然荒蕪,但還是有地下水脈的,不然也不會有綠洲,甚至衍生出這麼多小鎮和樓蘭古城,一個瓦沙鎮已經變得如此,那麼你認為,後面的綠洲小鎮,還會一如既往的繁華嗎?亦或是和瓦沙鎮一樣,水源斷絕,變得落敗,甚至更加蕭條?”

“你是否有想過,到了後面的幾個小鎮裡,甚至是樓蘭這樣的古城裡,你今日看到的這些老弱婦孺,或許會變得更多。十倍?二十倍?那麼多的人等著水源,你要從哪兒再變出來第二顆,第三顆水眼去救濟她們?”

“退一萬步說,當初扶蘇送水眼給我們的時候,為的是我們可以在荒漠中不至於發生斷水的情況,你也應該知道吧?人不吃飯,還能堅持七天,可若不喝水,就只能堅持三天罷了。即使我們是修仙之人,即使子燁,未央他們再如何的實力高強,在這個遍佈危險的荒漠中,如果沒有水,你覺得大夥又能堅持多久?”

一個又一個問題砸了過去,為了讓曲清悠不要再抱有什麼僥倖心理,文素不厚道的把卿子燁和柏未央也給扯了進來。

她還就不信了,當事態嚴重到足以危及卿子燁的性命時,曲清悠還能繼續這麼聖母病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