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沒料到他們會這麼堅持,這兩人可不比曲清悠那樣的厚臉皮,早在他們兩恢復清醒之後,他們就已經向文素和荀翊請罪過好幾次了。

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重傷同門這種案例,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端看當事人怎麼想的。如果不想罰,那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真的要罰,當然也有的可罰,視情節嚴重的大小還分了個三六九等,但無論是哪一種,這些過錯都會上報師門,成為這個弟子一生也抹不去的汙點,而這些汙點,直接影響到這個人有沒有資格競選門派長老甚至掌門這樣的地位。

這就像是進過監獄有了前科的罪犯,哪怕他再出色都是肯定沒有這個資格再去競選國家總統的。

索性文素和荀翊都是三觀比較正直的人,並沒有真的揪著這個過錯不放,否則按照晁悅和風歸遲的性子,讓這兩個護短的掌門知道自己的愛徒險些喪命同門師兄弟的手裡,就算沈朝夕掌門和莫驚瀾掌門有心想護著,卿子燁和柏未央的下場都是顯而易見,就算不被逐出師門,肯定也是一擼到底,什麼名聲都別想要了。

“不是說過不必再提了麼?都已經過去了,反正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現在再追究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算了吧。”

文素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自己起來,雖然在這件事上她確實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可做人總歸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有時候咄咄逼人真的沒有任何積極作用,倒不如賣個好,讓卿子燁和柏未央都承她一個人情,或許將來某一天還能用得著。

“弟子請求責罰。”

卿子燁和柏未央雙雙無視了文素話裡不再追究的意圖,兩人更是低頭直接磕了下去,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這讓文素氣得翻了好大一個白眼。

之前這兩人不都已經預設了這種處理方法了嗎?怎麼又跟她死磕上了?難不成又受了什麼刺激不成?

不得不說文素真相了,在許青讓被火化的那一天,曲清染絕望麻木的樣子就是把這兩個耿直boy給深深刺激了一通,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將許青讓死亡的大部分責任給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凡想到可以彌補曲清染的方式,這兩個人都會格外上心,請罪只是其中一個。

這事兒他們商量了很久,深深覺得自己有必要以身作則,就算文素和荀翊大度不追究,錯了就是錯了,沒有什麼好遮掩的,如果不是因為文素和荀翊這些天總是避而遠之,他們幾乎沒法兒搭上話,請罪這事兒早就該進行了。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上報師門意味著什麼?”

文素頭疼的揉了揉額角,深深覺得自己的一片好意全是浪費,劇情裡好像沒說過這兩人會是這麼固執的個性啊?難道男人骨子裡普遍都有這種受虐傾向?不給點顏色看看還非得自己找虐了?

“弟子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才更不能抱有僥倖,師叔仁慈,弟子自當感念師叔不罪之恩。然,此番過失已經不能草草了之,重傷同門,累及無辜,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修行不夠,從頭開始亦是理所當然。”

卿子燁目不斜視的看著文素,眼神中是全然的坦誠,不是什麼以退為進,也不是什麼故作姿態,他是真的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也是真的認為自己的過失無法原諒,他是認真的在請罪。

正因為看出來卿子燁的認真,文素就更難做了。

她不追究下去並不是因為聖母病發作,要不然也不會事後連句話都不想跟他們說,她純粹就是有點息事寧人的想法,當然這種想法也只針對卿子燁和柏未央這樣的正直十佳青年,要換個別的人來,早就分分鐘把對方的惡形惡狀給捅上去了。

“怎麼了這是?”

荀翊三步並作兩步跨了進來,他給圓圓餵過零食之後就去找文素,現在他的狀態就像是文素的貼身掛件一樣,同吃同住,就差睡在一個屋子一張床上了。

他知道文素為了幫曲清染找離隊的藉口特意來找卿子燁商談,誰知道剛過來遠遠就看見卿子燁和柏未央跪在文素的面前,那氣勢全然不像負荊請罪的,反而還有點逼迫的架勢。

文素朝他投過來無奈的一瞥,柳葉似的遠山眉微微蹙著,顯得很是無可奈何,她又不是窮兇極惡的神經病,別人把臉湊過來,她就伸手去打,若是她武力值爆表也就算了,偏偏她的功力不濟,這一巴掌打下去,她是一時爽了,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