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封嶽單膝跪地,兇險!這一劍當真兇險!怪不得臨別之前林摯反覆告誡要小心他的劍!遮目封覺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機來自那股無形的束縛之力。交手之時無論何人雙目猛然不視,當務之急定然是全身心感知對手的下一步動作,也就是那柄新竹何時來,何處來!這樣一來身體周圍被動了手腳基本不能察覺。

新竹直逼心口而來,王封嶽身體受束避無可避,生死間手中鳴鴻刀護主,劃出詭異弧線將來勢洶洶的新竹撥開半寸,撿回一條性命!好一個盲劍畢丞!不動則以,動則必殺!

王封嶽體外金黃色內力流轉封住傷口,新竹貫穿胸口,雖未曾傷及臟器也是極重的。可王封嶽不同於常人,這個傷口在他全身幾十處刀傷箭洞之中算不得什麼,比這更為兇險的傷勢不下兩手之數。稍作調息,起身站定爽朗一笑道:

“畢兄一劍青華流轉,於這初冬天地復一抹新綠,萬物生中一劍滅,當真美極!”

“哎,你看吧,叫你練劍你偏不聽,非要在院翻土,如今當如何?你就這一劍還沒殺了。”綠衣女拿手中玉笛敲了敲畢丞的腦袋說道。

“那冬青樹再不植下可就枯了,練劍可以緩緩,翻土可等不得。”畢丞抓了抓頭傻笑。

“你上次偷偷出門就是買冬青樹?神神秘秘的,我不讓你種不成?”

“家裡閒錢不多,你又該說我浪費了。”畢丞面色愁苦的回答,相濡以沫不過如此而已。

王封嶽刀勢再起,此時他要使那最強一刀!

天地之間風雲際會,王封嶽站在烽火臺上,一舉一動彷彿引動著天地大勢。王家人修力,刀法或合山勢,或合水勢,或合地、風、火勢。山之巍峨,水之壯闊,地之厚重皆為大勢。大河霸刀王聞人便是借勢大成者,於之交戰時彷彿面對濤天洪流不可逆對!若在江河岸邊,則刀勢更盛。王封嶽,王家立族以來,唯一個引天地大勢之人!頭頂何處不為天?腳下何方不是地?這也是王聞人力排眾議鼎力扶持他的主要原因。

“好可怕的刀勢,綠兒,這一刀我怕是接不住了。”畢丞感受到王封嶽的刀勢,不置可否的說到。他的劍重在詭變,求個出其不意,一劍不成,再想取勝只是奢望。

“不礙得。”綠衣女輕聲一句,退至身後不遠處奏起笛音。

笛音響起,新竹再出。

王封嶽看著新竹飛來,依舊是青茫大漲不可逼視,綠衣女笛聲起後畢丞這一劍當是又強了三分!閉上雙眼感受身體的變化,果然!新竹光華最盛時他腳底有一股細微內力盤身而上,如同藤蔓纏繞。一聲嗡鳴新竹劍至!王封嶽使出全身力道一刀劈下,那束縛身體的內力也被震出光影,形似綠華流轉的長青藤隨王封嶽長刀落下被扯斷數截,手中鳴鴻刀劈飛新竹攻勢不減直奔畢丞而去!一聲炸響畢丞綠衣染血,倒飛而出仰倒在地。

盲劍畢丞重傷,綠衣女神色無悲,輕輕托起他的頭顱,,擦去嘴角的鮮血。微笑道“叫你分神不練劍,現在可好?”

“我不貪心,有冬青樹足矣。”畢丞亦是微微一笑,清秀的臉龐多了一絲苦澀。

綠衣女不說話,目光看向如同天神一般金色內力繞體的王封嶽。王封嶽此時身體懸於半空,宛如天神臨世威風凜凜,眼中充斥著強烈的戰意。綠衣女撫了一把畢丞的額頭,從懷中掏出一把不足一尺的短匕。她不會武,這些年來每每有人挑戰畢丞她都會帶上這把短匕,他們約定好,不獨活。新竹是畢丞的劍,他的劍不願染綠衣的血。

王封嶽並未乘機攻殺,遙遙對著畢丞一禮開口說道“今日與畢兄一戰實乃榮幸,只是還不得酣暢!王某厚顏借畢兄之地,與這楚潮一戰!”

綠衣女聽聞神色一愣,傳聞王家少主殺伐果決,一生殺敵無數,竟然會放過他們二人?畢丞那一劍雖只將他重傷,可本是必殺而去,這人竟如同無事發生?也不多想,收起短匕將畢丞扶起坐定,姑且走一步看一步。

王封嶽看向遠處高有數丈綿延不絕的浪頭奔湧而來,盲劍綠衣也如傳聞之中一般神仙眷侶。此情,此劍,此景!心中不由豪氣驟起,手中鳴鴻刀鋒芒大漲,一刀而下巨大刀影飛出,將來襲巨浪一刀兩段!足足劈開數里!

即是潮水當然一浪高過一浪,王封嶽隨浪出刀,數刀之後只覺力有不怠,浪頭卻似無休止!抬眼遠望,遠處有一浪頭足有十丈高低,攜滔生滾滾奔湧而來,有吞噬一切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