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文鬥館,鑄有一高臺,高臺之上置一文案。高臺正對之處書案齊列,一眾學者大儒跪坐於地,上身挺的筆直,時而搖扇,時而撫須。

李歸塵有文枝、武枝二位姑娘引領,自是往那首座而去。一眾學子見文武二位坊主也是驚為天人,或奮筆疾書或執筆作畫,皆才思泉湧。手持墨寶將二人圍個水洩不通。

阿蘭阿秀也逃不過這一形勢,四位美人一經亮相便引得一陣騷亂。好在皆是儒家學子,奉君子之道,才避免諸多麻煩。

文鬥館高臺之下書案三座十列,比之武鬥館人滿為患,此處卻是冷清不少。二位坊主再三推辭,好不容易勸退一眾學子。阿蘭阿秀更是不用擔心,雖有不少學士圍著她們大獻殷勤,也不過是一群腐儒在那之乎者也,被和尚和李喜含親屬量極高的一頓臭罵只得悻悻讓路。

李歸塵行至首排座位,一眼便看見之前鬥龜那男裝女子坐於首排左邊位置,右手摺扇輕搖,左手玉指輕輕點桌,好一個風度偏偏的美嬌娘!李歸塵像那未見世面的土包子緊緊盯著那女子的青蔥玉指,與那採花淫賊只差嘴角一股清流。

“看夠了沒有?哪裡來的小賊如此孟浪?”那男裝女子斜了李歸塵一眼冷冷開口道。

李歸塵是何許人?武道修為或在天下間不上前列,若是論這臉皮,特別在女人面前,那定然是厚過城牆倒拐。

李歸塵一副豬哥相說道“看不夠,看不夠!美人在側哪有看夠之理!”

那男裝女子摺扇一收冷哼一聲道“無恥小賊!小小年紀心中盡是齷齪思想!兩位佳人伴身盡然還不知足!再看將你眼珠挖出,做個手串!”

李歸塵也不生氣,無恥道“冤枉呀冤枉!這二位佳人只是在下的貼身丫鬟,我雖最愛美嬌娘,可在下至今還是童子身!可不曾禍害哪家小姐!姑娘若是不信,可以親自查驗!”

“誰在意這無恥小賊是不是童子身!再多敢多言我定閹割了你!”那男裝女子平素哪裡見過如此無恥小人!臉色一紅啐罵到。

李歸塵眉頭一挑,暗道這小娘子倒是有趣!一副生人勿近模樣竟然如此害羞,眼珠一轉道“既然姑娘話已至此,那本公子也只好忍痛割愛!可憐我小兄弟未曾見過世面,今日竟要魂斷於此!”作勢便要解開腰帶,還一邊說道脫了褲子姑娘切的更準。

那男裝女子大呼不要臉,俯身於書案之上,雙手捂住耳朵,如那鄰家未出閣女子一般,哪還有一點高冷之色?那文武二枝也是面色微紅不敢抬頭。再看李歸塵此時也不好受,阿蘭阿秀一左一右玉指扶腰,兩個指頭捏起一塊嫩肉輕輕一擰。李歸塵倒吸一口涼氣疼得冷汗直流。

不知為何,阿蘭阿秀自從第一次見這男裝女子心裡就甚是不快,沒來由就覺得厭惡,這種感覺還是初次出現。

李歸塵輕輕拍了拍二女的手低頭認錯,二女才堪堪收手將其放過。李歸塵也是沒臉沒皮,只待二女抽手,他便又開口調戲道“姑娘何方人士?家裡可還有別人?可曾婚配?若是未曾婚配不如給本公子做個小妾如何?”

那男裝女子此時只覺得臉頰發燙,自幼深居簡出她哪裡見過這種潑皮無賴,簡直無從招架!再看這潑皮雖然長相尚可,可行事荒誕,思想齷齪,在這文武櫃坊礙於規矩又不能動武,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自處。

正當此時高臺之上一聲大喝替那姑娘解了圍,李歸塵此時才驚覺臺上竟還有個人!定睛一看,只見一白衣儒生執筆挺身而立!劍眉星目,氣質出塵,頭插一白玉髮簪,書案之上鋪有一紙畫卷,書卷氣撲面而來,暗道一聲好一個青年才俊!

一眾學子書案之上皆是清茶,唯有那高臺之上的白衣儒生書案之上是一個一尺來高的暗黃色酒葫蘆,上年雕刻著四君子之一的雅竹。只見那白衣儒生將筆置於筆枕之上,捧起畫卷輕輕呼氣。

稍不多時便有兩位婢女將畫卷輕輕托起一左一右立於高臺之上。臺下眾人一看畫中景緻不由發出陣陣驚歎!乃是一幅寬三尺長九尺的日暮金秋圖!畫中山水草木皆是上佳,疏密有致,取捨有度!動靜相宜,虛實相生!遠山近木線條流暢,那畫中佳人臥於窗前更是寫景入境。李歸塵見此畫也是一驚,如此神韻不說前無古人,也是世間少有!難不成今日還是一名家大儒在此作畫為樂?

只見臺上之人緩緩踱步於臺前高聲道“諸位秀士!在下此畫尚有一缺,不知諸位能否為我補全!”

臺下眾人議論紛紛,皆不知這堪稱完美的畫作有何缺失。唯有李歸塵高聲道“先生此畫堪稱完美,卻不知為何不見先生題詩?”

臺下眾學子恍然大悟,臺上白衣儒生也是微微一笑道“閣下慧眼!小生作完此畫後深感思緒已盡,想要題詩卻無從下筆,只好暫且空置。”

李歸塵嘴角輕笑,抬手指了指儒生的酒葫蘆“以先生之才畫未竟而止筆,怕不是思緒已盡,而是那佳釀不足吧?”

白衣儒生大笑“閣下果然秒人!待此間事了定要交個朋友,浮一大白。”

李歸塵一聽喝酒忙一縮脖,暗道自己多嘴。

就在眾人踱步欲成詩之時,有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這位姑娘,此乃儒生雅士以文論友之地,不知姑娘來此何為?怎敢僭居首席?”

只見一青年儒生背手踱步,從大門處一路行來。文枝姑娘一看來人對李歸塵耳語道“此人乃是天水出名的文士,年少成名頗有文采。為人卻狂傲乖張,目中無人?”

李歸塵輕聲問道“如此做派還能安穩活到今日?有何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