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的話讓顧明陷入了沉默。

左峰的臉上泛起的則是更加直白的譏誚。

他讚賞地看著蘇錦,淡淡地說:“你這丫頭倒是曉得一針見血的厲害。”

蘇錦勾唇一笑,微妙道:“這麼說,顧家長輩當真是有此意?”

這算什麼?

顧瑀早些年在外頭都幾次三番活不下去了,顧家門戶高貴無人過問。

如今這人活下來了,別人不要的倒是都想著往他的身上丟?

顧瑀就是個收尾撿垃圾的?

見顧明不言語,蘇錦摩挲著茶杯的邊緣冷冷地說:“我希望顧家長輩有此意的前提是他們不知道顧瑀已經娶妻。”

當然,蘇錦自己也知道這話很滑稽。

但是她總要弄清楚了底線,才知道自己接下來對待顧家那些所謂的的長輩應該是怎樣的態度。

顧明默了很久才無奈地說:“顧瑀娶妻的事兒我說過,但是他父親和祖母都認為,他應該堅持與林家完成婚約。”

這樁婚事能給顧瑀帶來怎樣的好處不好說,但是在顧相爺樹大根深的世家人脈裡,必然是有用的一環。

所有人都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俯視著從鄉下來的顧瑀,也沒有人在意蘇錦。

蘇錦聽明白這話氣得冷笑出聲,仰頭灌了一口冷茶後說:“那我好像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顧明聽完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是捏著眉心說:“等放榜以後,顧瑀自己有了功名便有了說話的底氣,你是顧瑀的妻子,自然也有了立足的根本。”

“你放心,顧家雖是利益燻心的人更多,但是也有明事理的,只要你自己立得住,那什麼都難不住你。”

更要緊的是,蘇錦已經獲得了左峰的認可。

她身後雖無孃家助力,可有左峰在她身後站著,哪怕是顧相爺也不得不仔細掂量。

言盡於此,該說的能說的也都說了,蘇錦心裡有了底,乾乾脆脆的跟著左峰迴了左家。

顧明和左峰想的都是等顧瑀出來以後再說,可事實上,有些人卻沒有等到那個時候的好耐性。

次日一早,蘇錦聽完秋梨的話,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

“這麼快就來人了?”

秋梨帶著不悅說:“是顧夫人身邊的嬤嬤,說是奉了顧夫人和老太太的命,特意來接您過去。”

顧瑀尚在考場中未出,顧夫人派人單獨來接蘇錦,用意為何簡直就是昭然若揭。

蘇錦沉吟一剎,秋梨直接說:“二爺出門上朝前特意囑咐過,您若是不想出門,那甭管來的人是誰,您都可不予理會。”

只要蘇錦在左家的宅子裡,就沒有人敢對她怎麼樣。

蘇錦聽完無聲一笑,託著下巴懶洋洋地說:“你說我要是現在不出去,那隔一會兒,會不會是顧夫人親自來了?”

顧瑀是顧家晚輩,顧夫人雖不是他生母,卻也是他名義上的嫡母。

這人要是親自來了,蘇錦再不給面兒,那隻怕顧瑀還沒出考場,京城中馬上就會傳出顧瑀恃才傲物,連帶著夫人都不尊長輩的傳言。

蘇錦可不覺得,這位顧夫人會對顧瑀心慈手軟。

蘇錦閉了閉眼壓下眼中煩躁,站起來說:“找身體面的衣裳換上,梳妝。”

冬蟬詫異道:“您要去?”

“為何不去?”

蘇錦哭笑不得地說:“人都找上門了,今日不去明日不去,有心之人總能再找到單獨找我的時機。”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蘇錦打定了主意要去,冬蟬和秋梨索性就憋足了勁兒給她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