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

諸葛欣拉著妹子的手,緊緊攥著,說著一些體己話。

而曹昂與蒯祺和煦的坐在另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聊著聊著,二人就談論到了那所謂士族聯合的問題上。

“方才見一眾兄弟對姐夫可謂是恭敬順從,一番兄友弟恭的景象,端的令在下傾慕不已。”蒯祺這話卻不是假大空的溢美之詞,而是確確實實的真實的感受,曹昂這種權臣之子,與蒯祺這等士族嫡子的處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誠然有著立嫡立長的優勢在那,但是處在“群狼環伺”的世界之中,又有多少親情可言?更不要提什麼兄友弟恭之說了。

曹昂聽罷只是淺淺一笑,對待蒯祺所說的話題,他無法進行解答。人各有命,上天註定,二人今後的道路是截然不同的,況且,雖然是連襟。但曹昂自認還沒有和蒯祺到了親密無間的地步,二者以及他們身後的家族,最甚,也不過只是結成,有著相同目標的利益夥伴罷了。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須向他解釋,自家的兄友弟恭呢?

“邦邦邦”敲門聲傳來,門開,曹真探出頭來,對著蒯祺歉意一笑道: “兄長,父親叫你。”

“哦?”曹昂起身,對著蒯祺作揖道: “既然如此,我先去一趟,欣兒?”

諸葛欣臻首輕點,道: “郎君自去,此處有我。”

曹昂一笑,歉意的看了蒯祺夫妻一眼,在蒯祺的禮送之下出了門。

“兄長這是怎麼了?”曹真問道。

曹昂以手作扇,白了曹真一眼道: “你這廝,莫要在此說一些風涼話,介時,等你與呂玲綺成婚的時候,有你小子忙的。”

曹真罕見的似曹華一般吐吐舌頭,二人快步走至為河北使節準備的上房之外,還未開門就能聽到內中曹操與田豐暢談淡笑的聲音,曹昂心中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是怕老曹與河北一言不合吵鬧起來。

“篤篤篤。”曹昂輕敲房門“曹昂(曹真)特來拜見。”屋中聲音先是一靜, “莫要在屋外等著了,快些進來吧。”隨即曹操的聲音傳來。

“吱呀”一聲,門開,曹昂與曹真走了進去。

只見曹操與田豐坐在上首處,二人身側都有保鏢拱衛,典韋與高覽遙相對立,大有互相不忿,欲較量一番的意味。

曹昂與曹真進門後,一同向曹操與田豐拱手“晚輩(小子)特來拜見。” 。

曹操對著田豐和煦一笑道: “元浩先生,兩個小輩在向您老見禮了。”田豐連連擺手道: “司空,莫要這麼說。老朽只不過是痴長了些年歲,哪能當得此禮?”一番客套之下,田豐執意不肯授,曹操這才抬手示意二人起身落座,曹昂與袁尚相視一笑。

“司空的兩位公子均是這中原的傑出俊彥,往後定然不同凡響。”田豐看著曹昂二人,點頭讚歎道。曹昂兄弟二人聽得田豐此言,或羞赫一笑,或抬手搔頭,卻無一人應承。

曹操睨了田豐一眼道: “先生莫要這麼說,犬子無狀,頑劣的緊呢。”說著笑意盈盈的看向袁尚道: “賢侄啊。”

“叔父請講。”

“本初兄身子骨可還好?”

袁尚有些遲疑,抬頭看了田豐一眼,只見田豐道: “大將軍康健,有勞司空掛念了,大將軍雖然遠在河北,卻也聽說司空最近頻繁頭疾發作,心中掛念,特命老朽攜千年高麗參贈給司空,好讓司空服用,一解頭疾。”向高覽努努嘴,後者端著一長條錦盒恭敬的送到曹操面前,恭聲道: “請司空笑納。”

曹操面色一黑,一時不察竟讓這老匹夫佔了口角上風,將自己弄得很是被動。按下心頭怒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道: “君明,替我收下這份禮物。”

“諾。”典韋抱拳,隨即從高覽手裡將這方錦盒拿在手裡。

曹操向田豐拱手,道: “煩請老先生,待回到河北後,替我謝過本初兄大禮。”

“一定一定。”

曹昂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萌生出了對策,只見他起身,自廣袖裡取出一卷書軸,笑意盈盈的走到一臉疑惑的田豐面前。

“老先生,家父於幾日前,便差小子去恩國寺取了這捲開光的合字卷,令我於先生到來時,由我託先生贈給給大將軍。”

田豐一臉詫異的接過書卷道: “此為何物?”

曹昂先是故作一愣,而後恍然大悟一般,說道: “此乃合氣卷,有合則安之的說法,放在家中必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啊。”

“混賬。”曹操假意怒從心頭起,暴起,戟指曹昂,眸中的笑意幾乎都快壓抑不住,卻強自忍耐道: “何以當著貴客的面胡言亂語?”

田豐與袁尚此刻也是一臉陰沉,田豐只覺得手中這卷東西異常扎手,曹昂的意思不言而喻,自己嘲諷曹操身體不濟,而曹昂更狠,直接挑明袁紹麾下勢力傾軋,父不慈,子不孝。

曹昂故作驚慌失措的後退幾步,惶恐的道: “小的出言無狀,還請先生恕罪,恕罪。”說著就作勢要跪下。

哪知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把將自己攙扶住,不讓自己跪下。

曹昂抬頭,只見田豐不知何時閃身到曹昂面前,一把將他攙扶住。只見田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公子一片好心,拳拳盛意,何來告罪的說法。”

轉頭看向曹操道: “司空莫要苛責長公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