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汝南巍峨的城頭上,守城的袁軍躊躇不前,橋蕤勉力的招架著曹昂的進攻,與鬥志高昂的曹軍相比,袁軍之內開始突兀的流傳著一種別樣的想法,那就是他們為何要為這所謂的袁字王旗死戰到底呢?

為了那一口比石頭還硬的餅子?為何曹軍士兵受了傷能得到救治,為何他們能喝肉湯?

己方尚在哀嚎,地方鬥志高昂,這樣的思想像一種可怕的病毒開始傳播。

袁術眼見己方勉勵支撐,而曹昂已帶人陸續的殺上城頭,不由得大驚,連忙拔劍喝道:“斬殺曹子脩者賞萬金,封縣候。”只是袁術在下達重賞後,袁軍並沒有袁術想象的那樣,從者雲集,只因他們都不是傻子,袁術而今坐擁的只有這區區汝南一座孤郡,他要是真的能拿出萬金來,那怎會拖欠將士們數月的糧餉,他們又怎會只有這比石頭還硬的餅子飽腹?

若非是身後袁術那親兵督戰隊在後方嚴陣以待的督戰,恐怕他們早就逃之夭夭了……

且說汝南城內,雖然寂靜無聲,可是一處居民的房舍內部,卻有一眾族人,二十餘人齊聚一堂,聚眾成堆議論紛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風塵僕僕的中年人身上,他叫魏七是淮南的魏氏族人,奉了族中長者的命令,一路馬不停蹄趁著汝南封城之前,潛進了汝南城,這次回來就是趁機向身處汝南族人告知淮南當前的時局以待商榷。

在座的具是汝南大族魏氏族人,龐大的宗親結構,令他們聚到一起商議一些不唯袁軍知曉的犯忌諱的事情。燭光雖然昏暗卻將每個人的臉照亮,他們臉上的寫滿了憂慮以及一絲絲的期待,他們憧憬著魏七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訊息。

在人群中侃侃而談,一個個聽了魏七所說的情況,一個個的都是交頭接耳,眸中既有期望還有幾絲不可置信。

“七哥,你莫不是消遣我們?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一村夫質疑道。

“是及,我也算讀過兩年聖賢書,天下諸侯都是一個樣子,士族豪強是他們的依仗,他們怎能自廢武功,將土地分給我等庶民?打死我也不相信。”那書生搖搖頭,認為魏七所說的是天方夜譚,不可信。

不大的房舍內,亂哄哄的宛若鬧市,居中的一個老者拍了拍桌角,周遭立馬安靜下來,顯然這個老者在族中很有威望。只見他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們都吵嚷什麼?生怕袁兵不知曉我們聚在一起?”說罷,向魏七努了努嘴道:“繼續說。”

魏七點點頭道:“我知曉大家不會相信,可這是事實……”說著將自家的地契拿了出來,眾人傳閱之後才肯相信,那書生咂咂嘴道:“此乃曠古未有的事啊,這曹公可是個做大事的人。”當中有人鄙夷的看著書生道:“你方才不是說諸侯不會自廢武功嘛?現在怎的口風變了?”

這書生也不尷尬,只是道:“曹公怎會是諸侯,他是大漢司空,自然會為了老百姓考慮。”尋常的村夫若論口才怎會是這個書生的對手,書生的一番說辭倒是讓他啞口無言。

老者手捧魏七的地契納悶道:“也不知那位曹公子的目的是什麼?”

老者不會去問牛二,因為在他看來,魏七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肯定不會知道那位曹公子的意思。只見魏七道:“老叔,您怎得不問問我呢?”

老者鄙夷的道:“你這廝能曉得?”魏七點點頭道:“那曹公子與我們說的都是大白話,通俗易懂。”牛二的解釋為曹公子與他們說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底下什麼都是朝廷的,設朝廷有一百畝地,便分出八十畝給老百姓,而且給地契,這樣,老百姓就再也不用給豪強世家繳納稅收,遭受沒必要的盤剝,日子肯定能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吃飽了才會想穿的暖才會想討媳婦,老百姓有了歸屬感……

魏七口若懸河說了一大堆,眾人卻都聽懂了。那書生雙眸明亮喜道:“雖未謀面,然我觀司空父子今後必為雄主。”頓了頓才道:“這曹公子如此作為豈不是等同於在豪強身上割肉?他們能甘心嘛?”

“不甘心?他們的腦袋可都在城頭掛著呢。”魏七冷笑道。書生驚愕不已,這曹公子是玩真的了,當今天下還有敢同世家豪強作對的?放在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嘞。

聽到牛二如此說,且又拿出了事實依據來,眾人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大家都是親戚,憑啥淮南能夠過得這麼好?我們就得在“袁剝皮”(汝南居民對袁術的愛稱)的治下忍飢挨餓?

只聽那先前鄙夷書生的粗人喃喃道:“還不如支援曹軍嘞。”他抬頭只見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卻把他嚇了一跳,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就見老者道:“老大,你那兄弟是守城的校尉吧?”

魏老大點點頭,狐疑道:“您老的意思是?”“咱們合計合計,反了他丫的。”老者發狠說道,魏七來到這裡給他們的訊號不可謂不重。

門開,魏老大左顧右盼,悄聲的回了家,開啟房門,只見自家兄弟正坐在桌旁,見魏老大回來起身道:“兄長,你回來了。”

只見他面如重棗,目若朗星身長八尺餘,魏老大看著自家兄弟,嘆息一聲,說起他這胞弟魏延在整個汝南都是有名氣的主,早年間上山拜了高人為師,習得一身的好武藝,投靠在袁術麾下也立過不少的戰功,可是那又如何?還是一個區區的守城校尉,這也是往好聽的說,就是個守門官,誰人不為他感到不值呢。

“大哥因何嘆息?”魏延忙問道,兄弟二人自小父母雙亡,都是魏老大含辛茹苦的獎盃他養大,在魏延心裡自己這位大哥是亦父亦兄的存在,兄長唉聲嘆氣做弟弟怎會不擔心,“我為文長感到不值啊。憑你的能力在這大仲卻連一偏將也撈不到。”